那店小二见二人衣着华贵,拿的布匹都是较为珍惜的。
阿义时结账时也发现了这价格不菲,果然摸起来十分舒适顺滑,是一匹好布料。
乌骑盯着那布料,似乎在想着什么。若是阿义时此时在房内,定然会对乌骑注视着那布料的眼神大吃一惊,那眸子温柔的能淋出水来。
他呆呆站了一会,便拿出桌下的圆木凳子坐下,但眼睛却一直望着那布上的玉兰花。
似是在看着什么,又像是在怀恋什么。
但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他的房门响了。
敲门的,是个妇人的声音,听着语调有些特别。
“大当家的?”
乌骑似乎知道此人是谁,原本摸在那布料上的手,触电般收回。
他原本是青夷的王子,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已是窘迫,又有何面目去许一个人一辈子的幸福?
乌骑自嘲的笑了笑,对于妇人的问询保持沉默。
只想让她以为这屋内无人尽快离开。
在那寂静到似乎能淹没他的沉默中,乌骑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
那样的鲜活,那样的快乐,宛如梦境一般。
自由自在的在草原上纵马,那些兔子、小鹿四散奔逃,他们弯弓搭箭,得到自己的猎物。
或者在学堂,他们的老师乌南顿虽然有时严肃,但平日里极为和蔼。
对着他们,乌南顿不仅会对他们讲起青夷人的历史,还会带他们看喀什人的历史,月氏人的历史,还有大夏人的历史。
老师对他们说过,他们注定是会站在高位上的人,所以越是要冷静,越是要权衡利弊。
越是要忘却自己的私心,记住自己的位置。
但估计老师也没想到,他如今能混成这幅模样。
乌骑低下头,掩饰着自己阴郁的神情,和不得志的悲伤。
他现在应该在军队里,应该在战场上杀敌,应该在建功立业。
但是……
那一天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是青夷的王子,他的单于,他的父亲已经放弃了他。
他有的,仅仅是一直跟随着他的十几人的护卫。
而他,也已经连累他们,无法回到故乡。
想到这儿,乌骑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愧疚和不安,似乎是在对那些兄弟们的愧疚。
之后,被驱逐出国境的乌骑带着他的一群人在边塞、在青夷的边界线上筑起了高高的屋寨,当起了土匪。
做起了以抢劫为生的……无耻生活。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里,乌骑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从来没有这样体会到王室的残酷,体会到身为王者的残忍。
但正是那最为困难的时候,一缕光照到了黑暗窘迫的他的身上。
那朵玉兰花似乎不在乎土壤的好坏,在什么环境下都能存活。坚强的在他那贫瘠的土地上,开着花,散发着幽香。
“大当家的?”那屋外的女声再次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犹疑。
乌骑下意识的张了张口,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出。
若是他还是青夷的王子,自然不会看上那些身份低贱的平民,更不会多看那女人一眼。
但当时他已经落魄的只得带着人挖野草充饥,正是在这时,他们一行人正好遇到了一家农舍。
破破旧旧摇摇晃晃的屋子里散发着暖光,对当时饥寒交迫的他们简直宛若灯塔。
几番犹豫之后,乌骑率先敲了敲门。
敲门声在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没过一会,一身深蓝色粗布衣裙的女人就开了门。
当时她见到他们这一群衣着狼狈的人很是惊奇,乌骑十分确信她的眼神多在他的身上看了几眼。
之后她便高声叫着什么,乌骑等人原本正在想着要不要捂住他的嘴,但是只过了片刻,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满面胡子的粗壮男人就从后面的屋子走了出来。
他似乎是她的父亲,乌骑听着他们两交流着他听不懂的话。
没过一会,那男人说了什么,她就将他们一群人迎了进来。
进了屋之后,众人才发现这屋子在外面看来破破烂烂,而且小的可怜。
但如今进来之后,才发现屋里面却十分的大,甚至可以宽宽松松的容纳他们十几个人。
那女人让我们叫她叶丽娜,她的父亲叫弗拉基米尔。
乌骑很少听到这样奇怪的名字,但当时情况特别,他也没有多问。
叶丽娜为他们用一个很是大的铁锅熬了粥,她的父亲弗拉基米尔沉默的在一旁摊着饼。
叶丽娜很是活跃欢快,像是一只小小的黄鹂鸟,缠着他们问东问西。
在知道他们是从那片沙漠来的,叶丽娜捂住了嘴巴,眉毛高高扬起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眼神里满是吃惊。
在他们一大群人在这木屋里解决完吃饭的问题后,紧接着就迎来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