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可以闻到那女鬼身上腐烂的恶臭味。
“你已经死了很久吧……”姜思乐嘴唇轻动。
“真是恶心的味道……”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心和厌恶的神情,眼神凌厉。
但那恶鬼却笑了起来,她腐烂的手指摸着姜思乐的脸庞,那股味道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姜思乐感受到那手指正抚摸着自己的鼻梁、眉间,她的眼睛正对着恶鬼的眼睛,二人在对视中僵持着。
在阿义时看来,安乐突然就不动了,她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似乎在盯着什么或者看着什么。
他不敢打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这根蜡烛。
又一次
又一次
他又一次看着姜思乐走入险地,他却无可奈何。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他的心间流淌着,那宛若是苦药做成的河流,将他的整颗心沉浸在那苦涩的味道中。
这才恍然知晓,自己原来也是病了。
阿义时就这么看着姜思乐,看着她的喜或者怒,看着她的表情,看着她一如既然的坚毅冷静的眼眸,他就这样看着。
姜思乐此时丝毫不敢动弹,她完全不知道这恶鬼已经恢复到了哪个地步,是否也可以弹指一挥间将自己也消灭。
可……这时姜思乐才发现,她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毫无牵挂,这个世界已经有她在乎的、永远不可能放手的事情了。
姜思乐不由自主的想去看阿义时,但她攥紧了手指,那白皙的手指已经泛红,她不敢偏过头去。
那恶鬼就紧紧的贴着她,姜思乐强忍着,咬着牙想要继续激怒她。
但那恶鬼仿佛知晓她内心所想,她黏黏糊糊的气息移动到她的耳边,耳畔女鬼悠长而又刺耳的声音仿佛是致命的毒药,让姜思乐忍不住身体一颤。
“你已经死了,还记得……还记得那次在泉州吗?你被突如其来的刺客,一刀刺进了心脏,你已经死了……”
这完全不可信,从来没有什么刺客,更没有什么遇袭。姜思乐用冷静的理智告诉自己,但整个身体却在这似呢喃般的话语中渐渐不受姜思乐的控制。
她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真的变成白骨,上面的皮肉渐渐腐烂,甚至掉落在了地面,而她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双手腐烂的痛楚。
姜思乐瞪大了眼睛,她的思绪纷乱,整个人身体忽然僵硬。
那恶鬼看到这幅情景在她的耳边大声笑着,那笑声比玻璃的刺啦声更加刺耳。
“阿义时……”姜思乐突然大吼着,就在她声音落下的一秒后,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阿义时熄灭了蜡烛,他将这邪祟的东西揣到自己的怀里,立刻拉着姜思乐的手,将她拥到自己的怀中。
“我在,我在……”
阿义时稳稳的用自己的双臂环绕着姜思乐,让她在自己的胸膛中得以喘息。
紧接着……是一个吻。
姜思乐仿佛什么都顾不起,什么都不愿顾忌,她狠狠的吻上了阿义时,亲吻着他的嘴唇,勇敢而热烈。
阿义时感受着姜思乐带着他的所有情绪,害怕、勇敢、狂热的爱、那抛下一切也无法割舍的爱。
他回吻了过去,同样的热情,他感受到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感受到她颤抖的喘息,感受着她的恐惧。
然后他用他的勇敢、他的热情予以回应。
回应这个吻。
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个和尚不由的转过头去,低垂着眼眸,嘴中默念起经文来,“如是我闻……”
片刻后,姜思乐乖巧的蜷缩在阿义时的怀中,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让她不由得打起精神来,但唯有在爱人的怀里,她得以喘息。
阿义时将轻轻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缓缓的拍着她的背。
此时他的柔情,就连阿义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就像是对待一件珍惜的宝物一样,眼神都不愿意从她身上挪开片刻。
姜思乐将身体后靠,她的头就抵在阿义时的肩膀上。
喘息了片刻,姜思乐忽然望向对面正低头诵经的两个和尚,说道:“二位大师可有克制厉鬼的法子?”
这一问,让二人从经文中脱离出来,抬起头,对上姜思乐的眼眸。
圆意率先张开口,他十分拿不准的摸样,很是踟蹰道:“贵人,佛……佛像和法器可否……?”
他说着,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兄。
圆礼和尚此时正紧皱着眉头,他抿了抿唇,张口道:“敢问贵人,是何种厉鬼?有何异常之处?”
说着他的眼眸望向姜思乐,而姜思乐微微思索了片刻,将自己的身子更往阿义时靠了靠。
她轻声道:“自是伤人的厉鬼……”
说着她的眼眸不由的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刚刚……这双手已经腐烂,那白骨露出的模样深深的刻在了姜思乐的脑海里。
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