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奶奶,对不起……” 纪成双鼻子一酸,刚止住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她垂下眼眸,哽咽地说:“不是你的错,是奶奶的选择,她一定很想爷爷,所以去找爷爷了。” 纪成欣心里难受,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可是,可是奶奶故意把我支开,她就从窗户跳下去了……都怪我,是我没看好她。” 她自责得要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纪成欣性子很要强。 可遇到这件事,整个人也崩了。 奶奶死了,谁都接受不了。 看她哭成那样,纪成双伸手把她抱住,心里再难受,还是安慰她,说:“你别怪自己,奶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 纪成欣彻底绷不住了,紧紧抱着纪成双嚎啕大哭。 见她哭了,纪成双的眼睛再度湿润。 可她没哭。 她怕奶奶心疼。 奶奶那么疼她们,一定会舍不得的。 傅湘文看着抱在一起的姐妹两,低下头,偷偷抹了把泪。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难受。 厉云霆的目光凝在纪成双脸上,她身体单薄瘦削,眼神里透出浓浓的悲伤,却坚强得令人心疼,看得他心脏揪着揪着的疼。 她太好了。 明明自己也难过,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却还在安慰着别人,永远在为别人着想。 美好善良地令人心疼。 让他很想很想,一辈子都护着她。 厉云霆走远几步,打电话给助理,帮忙操办奶奶的身后事。 老人讲的是落叶归根。 奶奶的遗体被送回老家宗祠,棺木就放在宗祠的正中央。 傅湘文打电话通知完亲戚,同宗邻居知道了,自发过来帮忙。 一个跟奶奶差不多年龄的老太太,对白事规矩比较了解,便给傅湘文指点安排。 很快,厉云霆根据老太太的意思,请来专业的丧葬团队,其中包括几个专业哭娘。 一切安排妥当,天也渐渐黑了。 亲戚们赶来,清一色穿着白色丧服,跪在祠堂外哭丧。 法师让纪成双和纪成欣两个孙女给奶奶换寿衣。 看着奶奶一动不动躺在棺材里,纪成双心里又酸又痛。 换完寿衣,仪式随着唢呐声响,正式开始。 法师嘴里念念有词,他念完一段,唢呐和铜铃就会同时响起几声,哭娘也会在这时,越哭越大声,哭得悲戚哀婉。 纪成双和纪成欣换上丧服,跪在棺材左下侧。 她们不懂哭娘们的哭法,眼泪却一刻也没停过,哭得肝肠寸断。 厉云霆陪在纪成双身边,手臂上缠着守孝的白布,一同跪着。 丧事进行了一整夜,一直到第二天凌晨。 纪成双哭累了,人也渐渐木讷。 从昨晚开始,除了哭,她一句话也没说,从昨天开始,一直不吃不喝,十分令人担心。 厉云霆扶她回屋。 这栋房子,是小两层的老式小楼。 厉云霆目光心疼地凝着她,说:“我去端点吃的来,你等我。” 纪成双一言不发,眼里黯淡无光。 厉云霆一走,纪成双来到爷爷奶奶以前住的房间。 房间里,仍是原来的模样。 一张暗黑雕刻龙凤的实木大床,床脚下是一张老式梳妆台,台上还有一把木梳子。 爷爷经常会用这一把木梳子给奶奶梳头发,挽一个低低的圆发髻。 七岁之前,纪成双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老家。 爷爷奶奶很疼她,在村子里住的那些年,爷爷手里总是拿着个烟斗,经常带着她去邻居家窜门。 爷爷很高,足足比奶奶高两个头。 爷爷是那个年代难得的高知,奶奶出身名门,后来家道中落,嫁给了爷爷。 村里的人每次见着她,总会跟她说,说爷爷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俊男美女。 奶奶一生,性子温婉文静,爷爷看奶奶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宠爱。 他一定爱惨了奶奶吧。 奶奶失去爷爷这些年,又该是多痛苦煎熬? 想到这些,纪成双心如刀割,拿起梳子放在胸口,难受得直哭。 爷爷奶奶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