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我先走了。” 说完,她抬脚便走。 单薄的身子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抬起,神色清冷地从厉湛弘身旁离开。 哪怕难过到极致,也要维持表面上的体面。 那是她,不能丢失的尊严。 离开了会所,纪成双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心脏传来闷闷沉沉的疼痛,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不知走了多久。 经过一个篮球场,路过街道旁的木棉花树下,她的脚步才停下来。 抬头看,视线闯入对面的一栋栋高楼,崭新得犹如绘画而成。 这是一座豪华小区,小区大楼错落有致,绿化环境优美,四周车水马龙,大楼却巍然屹立,安静如画。 可是。 纪成双的瞳孔猛然放大,痛苦的记忆一瞬间涌出,犹如洪水猛兽,朝她席卷而来。 是格林大厦! 她顿时感觉空气变得稀薄,呼吸变得困难,让她感到天旋地转。 一股凉意,从心底深处迅速弥漫开来,令她从头凉到脚。 她的身体软了,倒退几步,在木棉花树下长长的石椅上坐下,捂着胸口难受地喘着气。 纪成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太痛苦了。 以至于,分不清是因为被要求跟厉云霆离婚,还是因为那场大火,夺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哥哥。 她难受地拧着眉头,心脏一阵阵揪着疼。 像麻绳一样,紧紧拧在一起,疼得她每呼吸一下,就像被刀子在心脏上划拉出一道口子。 太疼了,太疼了呀! 纪成双面色惨白,万分痛苦地锤了好几下胸口,似乎这样能缓解剧痛。 这一幕,看得一米开外,木棉树下的一道颀长清俊的身影,眉心紧紧蹙起。 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头戴白色鸭舌帽,隐藏在帽檐下的眉眼,幽深锋锐,望着她薄薄弱弱的身子,眼底一瞬间浮起深浓的不忍。 纪成双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没有注意到这道目光。 过了许久,她终于缓和过来。 这时,手机响了。 接通后,话筒传来厉云霆磁性的嗓音,“忙完了吗?一起吃饭?” 听着他好听的声音,纪成双的心咚的一下,犹如平静的湖面,被荡起圈圈波纹。 一想到他们的结局,她的心狠狠酸痛了一下。 抬起手看了眼腕表,才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抿了抿唇,调整好声音才说:“不了,我答应妈妈要回家吃饭。” 厉云霆夸张地口吻说:“我们成双这是要抛弃我了,才说好要一起过,要疼我爱我的,这就把我打入冷宫了。” 纪成双酸楚的心胀了下,更疼了。 他现在好好呀。 明明那么高冷矜贵的男人,变得比以前更有温度,更温柔。 她多希望,他是个普通人。 这样,他们就能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了。 纪成双眼睛湿润,怕自己忍不住,佯装冷淡,说:“戏太过了,我还要回去,不与你说了。” 厉云霆微怔,嗯了声。 纪成双掐断了电话,捏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 难过久了,好像情绪都空了。 她面无表情起了身,打车回了御景园。 傅湘文刚做好饭,还戴着围裙。 听到声响,以为是纪成欣回来了,一边说话一边挑起眼皮朝玄关看去,“今儿这么早下班……” 话没说完,看到纪成双薄薄静静的身子,傅湘文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远远地望着她,一眼发现她脸色不对劲,登时心一怵,快步走到近前。 她紧张地问:“闺女,咋了这是?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这个模样,像极了一个多月前,她拉着行李回来,告诉她离婚了的样子。 一想起这个,傅湘文心里直打鼓。 纪成双抿了抿唇,极轻地摇摇头。 傅湘文拿起她的手,冷得就跟冰块似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心里咯噔一下,更急了,“天呀,这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出啥事了?闺女,你说句话,可别吓妈妈,到底发生啥事了?” 纪成双鼻子一酸,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泪水猝不及防掉了下来,她起初咬着唇,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