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米跟蒋老爷子在茶室里谈话,蒋旭东跟娄天钦领着娄天钦去了另外的房间。 进门后,娄天钦微微一愣。蒋家的所有男丁都在。 “娄小子来了。”蒋立兴以眼神示意娄天钦不必拘束。 娄天钦依次跟长辈以及蒋家的几位表兄打招呼后,自觉地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说话的是蒋立兴,在这间屋子里,他最大,也最有发言权。他看了看娄天钦:“老爷子身体出了点状况,目前大家正在考虑,是保守治疗,还是……做手术。” 娄天钦不知具体什么情况,他不敢乱下定论,便在一旁安静的听别人怎么说。 “大哥,我觉得还是做手术吧,虽说会受点罪,可也好过这么拖着。你们说呢?”蒋立成说完,便朝四周看过去。 蒋立武道:“道理谁都懂,可老爷子不肯呐,难不成我们把老爷子打晕了,送上手术台?” 蒋立兴道:“你说的什么话。” 蒋立武讪讪道:“我也是为了咱爸着急啊,今儿汪大海不也说了吗,这病拖不得,越往后拖越受罪。” 蒋立成道:“依我看,咱爸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以前没发现,老了居然注重起门面来了。” 几个舅舅在那边讨论的热火朝天,晚辈全都缩在角落默默地听,娄天钦忍不住往蒋旭东那边凑了凑,小声问了一句:“老爷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蒋旭东抿了抿唇,似有些难以启齿一般,酝酿了片刻后,才悄悄地吐出一句话:“痔疮。” 娄天钦嘴角一抽,得个痔疮,大年初一把汪大海请过来?这就好比,癌症晚期专家来家里看感冒,没被病吓着,反倒被医生吓一跳。 蒋旭东仿佛猜到娄天钦想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娄天钦把汗湿的掌心在裤子上来回擦了擦,得了,这汗也白出了。 “咱能不能说点实际的?平时看你们一个个都跟人精,到了关键时刻,一屋子人竟连这点主意都拿不了?像话吗?”蒋立兴似有些不悦。 娄天钦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样,趁人不注意,默默地站起来往外溜。 鸡贼的蒋昊臣忽然喊了起来:“妹夫,你干嘛去。” 娄天钦脊背一僵,回身冲大伙儿笑了一下:“我去看一下孩子。” 蒋昊臣起身来到娄天钦面前,强行的将他拉到刚才的位置上坐好:“放心,有人会帮你看。” 娄爷硬着头皮坐下,蒋昊臣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其实我觉得,爷爷大概是过不去心理的那一关,所以才迟迟不肯接受治疗,如果有人能把心理上的那一关替他过了,保不齐就肯了呢。” “你爷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说的动他?”蒋立成愁容满面道。 “再说,这么私密的话题,谁好意思开这个口啊。”蒋立成嘟囔了一句。 蒋昊臣在娄天钦的肩膀上暗暗的施加了几分压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是该轮到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娄天钦顿觉压力山大,他们这一家人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他有劝服老爷子的能力?难道是看他是外人,老爷子不好意思拒绝? 娄天钦在心里这么一分析,心想这活儿我可不能接,搞不好的话,遭老爷子记恨上就完了。 “娄小子,你怎么看?”蒋立兴忽然把目光投到了娄天钦的身上。 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蒋家人都朝着娄天钦看过来了。 此时此刻,娄天钦脑海里飘过一排字——我害怕鬼,但鬼没伤我分毫,我不害怕狐狸,但狐狸却坑我不留余地。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姜小米。 “你们都聊什么呢,吃饭了。” 一屋子狐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先干饭。 …… 蒋老爷子被管家搀扶着坐在主位上,姜小米正准备大快朵颐,可她定睛一瞧,嘴角就僵住了。 满桌子一点儿腥辣的都没有不说,最隆重的一道菜居然是清蒸鱼,其他的自不必想,都是以清淡为主的蔬菜。 姜小米干笑道:“这是准备全家一块儿减肥吗?” 蒋老爷子干咳了一嗓子:“整天大鱼大肉的吃,身体肯定要出问题的,吃点清淡的,养养身子。” 说罢,蒋老爷子若有若无的扫视了一圈,但凡被他扫到的人,都默默地把头垂下,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样子。 几个孩子倒挺配合的,谁也没嫌弃清汤寡水的饭菜,尤其是娄世霆,吃的那叫一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