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月色惨白如雪,降谷零回到安全屋时,门口正等候着一位用帽兜遮住脸的客人。 降谷零顿住脚步,在看清对方身份后,又重新放松下来:“苏格兰,你来了。” “嗯。”诸伏景光点头,跟随降谷零进入内屋。他摘下帽兜,抖落一身湿气,眼睑下方浮着一圈睡眠不足导致的青黑色。 降谷零扯下脸上的易容,先从柜子最底层翻出个类似对讲机的东西,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才长舒一口气:“安全,没有窃听器。” 这是他回来后必做的事情之一。 诸伏景光疲惫地瘫靠在沙发里,灯光自头顶洒下,柔软的乌发在他脸上落下一层阴影。 装着狙击枪的贝斯包倒在脚边,枪管上残留的余温已经消散。 诸伏景光距离目标八百米远,他只是隔着一掌宽的狙击镜看见对方中枪倒地,鼻尖却好似能隐约闻见脑浆和血液混合着流淌一地的腥味,让人想吐。 降谷零没有安慰诸伏景光,诸伏景光也不需要安慰,他只是想在能让他感到安全放松的地方喘口气。 热水被烧开的哨响打破宁静,降谷零沏了两杯茶,坐到诸伏景光斜对面。 客厅本就不大,绿茶的香气顺着蒸腾的水蒸气弥漫房间。降谷零坐了会,主动开口:“我刚刚在命案现场遇到了雪野明日香。” 诸伏景光“嗯?”了一声,看向降谷零。他知道雪野明日香,从大阪调任到东京警视厅的新警备部部长。 降谷零评价道:“她很强。虽然之前坊间一直对她上位抱有质疑,但炸弹威胁案一事,她的声望已经冲了上去。” “今晚我按朗姆要求,回到命案现场翻找硬盘时遇到了她。” 诸伏景光蹙眉,温润的嗓音干净如清泉流水:“警备部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 降谷零摇头:“我也不清楚,但她临走时提醒我要多关注受害人正在开发的软件,还复原了整个谋杀经过。” 即便是和真凶有过交谈的降谷零也没能完全复原出行凶过程。 诸伏景光沉默须臾,滚了滚喉结:“波本。” 诸伏景光已经习惯了喊降谷零的假名。 他继续道:“其实我见过雪野明日香,在她成为新人警备部部长之前。” “你们见过?” “对,”诸伏景光点头,随即凑到降谷零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还记得上周见面时,我和你提起过的曾在咖啡厅帮我解围的女人吗。” 降谷零暗下眸色:“就是她?” “嗯。” 闻言,降谷零眯起眼陷入沉思,不过一秒便在脑海中罗列出各种可能。 他不认为雪野明日香会是黑方的人,但他不明白明日香为什么会帮诸伏景光。是一时兴起,还说她知道诸伏景光的身份。 “不如……让松田帮忙留意她的动向?” · 晨光洒满东京,明日香把脖子上的羊毛围巾扯松散,缓缓吐出一口白气。 又降温了,即便是明日香,也开始觉得冷了。 今早醒来时,蝴蝶没有回来复命,小花也许还活着。 明日香踩着中跟鞋推门进入警备部区域,端着咖啡杯聚在办公桌边聊天的男警们纷纷笑着主动向她问好。 明日香入职不过半个多月,便以过硬的实力将警备部彻底征服。他们心甘情愿臣服于明日香,甚至以能成为她这样的人的下属为荣。 明日香随意地将垂落的长发撩至耳后,微点下颚以示回应。 “是那天救了我们的警视长!” 一道女声响起,带着青涩的甜美和柔软。几l个穿着同一所学校校服的女生拎着书包小声尖叫,兴奋地在原地蹬了几l下脚。 明日香出现前,她们正围着松田阵平递感谢信。 “雪野警视长!” 其中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凑上来,双手捧着一封信朝明日香鞠躬,“请您收下!” 另外几l个小姑娘也凑了上来,深鞠一躬,高高举起的手心里也各自捧着一封信。 明日香愣住:“这是……” 为首的小姑娘抬头,小鹿般灵动的眸子里有星光闪烁:“是感谢信!多亏了雪野警视长和松田警官,我们才能毫发无伤地活下来!” 雪野明日香挑眉,嘴角勾起浅浅笑意,将信一一收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是的,”其中一个人抬起头,“警察的命也是命!” “我妈妈说过,不能把被警察拯救当作理所当然的事!也不可以理所应当地认为警察就是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