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什么滚?”
宋达抱着篮球刚靠近的脚步蓦然一顿,满脸无辜地指着自己:“我才刚过来你就让我滚,大中午的也有起床气啊?”
体育馆内动静纷杂,左右两端球场将三班拆分为两拨人,男生打篮球,女生打排球,鞋子擦过地板的刺啦声不绝于耳,唯独路炀一人坐在角落长椅处闭目养神。
少年皙白面庞透着丝若有若无的疲倦,乍然望去似乎比平时还要冷。
听闻动静,路炀这才睁开眼睛,与宋达那双眼见下一秒要故作泫然欲泣起的眼睛对视片刻,终于木着声开口解释:“没说你。”
“啊?”宋达疑惑:“那说谁?”
“说我呢。”
这时只见贺止休拎着矿泉水从另一侧走来,唇角挂着似笑非笑,丝毫没有被骂滚的自觉,甚至拧开瓶盖递给路炀:“喝点水降降火?”
路炀只觉额角青筋一蹦,半点也不耽搁地重新阖上双目,惜字如金道:“不喝,滚。”
贺止休眉梢一抬,也不强求,只拧上瓶盖俯身放在他身侧。
借着低头俯身的功夫,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笑问:“火气这么重,还疼啊?”
“……”
不提还好,陡然提起,路炀只觉心中那股烧了一天的无名之火愈发茂盛。
他终于侧目扫去,视线比屋外的狂风暴雨还冰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字道:“你自己来试试看?”
“我错了,”贺止休服输认错的尤为干脆,但紧接着他又给自己辩解:“但这事也不能全都怪我,你突然说出那种奖励,哪个男朋友遭得住啊。”
他义正言辞道:“我只是犯了全天下Alpha都会犯的错。”
路炀:“…………”
要是知道说完奖励之后,会被这人按在床上软磨硬泡折腾半宿,哪怕贺止休期末真的再拿个年级倒数,他也不可能再开口多说半个字。
四面八方无人发现这方寸之地的暗流涌动,路炀想抬腿给这人一闷踹的念头更是前所未有的剧烈。
然而大腿只是轻微动作了下,内侧根部,某块难以言描的隐秘肌肤立刻蔓出火辣辣的擦痛,混杂着陌生的羞耻感,生生让他又把腿搭了回去。
贺止休敏锐觉察到男朋友脸色变化,不敢开玩笑了:“真那么疼?要不我背你去医务室看看?”
话音未落,男朋友一个死亡射线接踵而至。
贺止休立马意会:“那回寝室,我给你涂点药舒服点?”
体育课非必要是不允许回班以及回寝,更别说路炀现在走路都有些艰难,方才列队来体育馆时已经强忍不适了,这会儿再走,十之八九得被人看出不对劲来。
但要真让贺止休背,恐怕不用下课,乱七八糟的小作文能立刻传遍二班——甚至整个高二都不带歇的。
路炀虽然不在意他人眼光,但这种堪称社死的情况还是抗拒的
。
当下他毫不犹豫拒绝道:“不回,下课再说。”
贺止休一眼看穿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也没多劝,只意味深长地冲他笑笑。
他放下水瓶,正想趁着起身摸一把男朋友,结果手刚伸过去,路炀立刻冷冷瞥来,警告道:“把手撒开。”
贺止休愣了下,顿时哭笑不得。
正欲说话,后方宋达探过头来:“说啥悄悄话呢你俩?嘛呢,不会真又吵架了啊?”
“是啊,”贺止休拎着那只摸空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意有所指地控诉道:“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宋达一头雾水,路炀彻底不想搭理Alpha。
他转头看向宋达:“你不是在打球么?过来干什么。”
“哦,武子鸣说要来一局3V3,找你们组队呢,”宋达抛起手中的篮球,“来一局不?咱们仨还没组过队呢。”
路炀会打球,但兴趣不大,正欲拒绝,贺止休率先答道:“我可以,不过路炀就算了。”
“为啥?”
宋达想起刚刚地吵架,立刻紧张:
“不至于吧?你俩都搞上了还能闹的球都不让打?什么恋爱怎么谈的比当朋友还伤感情?别哪天真掰了那多尴尬——我不成了你俩的夹心饼干!?”
路炀:“……”
“放心吧达达,不会有那天的,就算你要当夹心饼,那也是我俩将来结婚穿黑西装,而你穿白西装当那唯一的伴郎兼百分之五十可能性的单身狗,”
贺止休故作安慰地拍了拍宋达肩膀,在后者跟随后半句逐渐愤怒起来的脸色下,缓缓解释:“路炀炀他身体不舒服,进行不了剧烈运动。”
宋达忍着被嘲讽单身狗的愤怒,反问:“干嘛不舒服,感冒啊?”
贺止休沉吟半晌,由衷诚恳地说:“是的,为了争取期末考上好名次,昨晚我们刻苦学习了半宿,累到肌肉拉伤了,所以我们来打吧!”
宋达当场被卷的“卧槽!”一声,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愈发危险地目光,被贺止休勾肩搭背拽着朝球场走去。
“刻苦学习”到肌肉拉伤的学霸坐在角落里旁观了半节课的球赛,在Alpha毫无悬念地扣下不知道第几个二分后,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