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过生日才有这面子。” 宁岁一边听还不忘默默给自己舀了勺面前的过桥米线,奈何太滑根本弄不起来,兀自努力了几次后换了筷子,结果还是弄巧成拙。 不经意往旁边一看,正对上那双漆黑玩味的眼睛。 ——那表情。 好像满脸都写着“能不能行,怎么笨手笨脚的”。 “……这儿的米粉,”宁岁蓦地呼吸一屏,声音莫名变小,想出个解释,“好像有点脚滑?” “……” 谢屹忱似笑非笑地晲着她,宁岁心里稍微有些发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直接拎过她的碗,用公筷帮她卷米粉。 他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她注视着他三两下有条不紊地夹完,卷成一绺,还顺便舀了几勺汤。 胡珂尔和林舒宇有一搭没一搭地斜对角闲聊,宁岁屈肘撑在桌面,倾身靠近谢屹忱:“你初中的时候一个人住吗?” 他侧眸看了她一眼:“嗯。租的房子,为了离学校近一点。” 很忙是有多忙呢,平常也不回家吗? 宁岁没再问下去。 刚才聊到各自最喜欢的食物,林舒宇问:“……哎对了,宁岁,你最喜欢吃什么啊?” “芝 士。” “芝士好啊。吃多点涨知识。” 空气中寂静了一瞬,林舒宇干咳一声——草,忘了张余戈不在,没人接他的谐音烂梗。 “阿忱也喜欢吃芝士,我们有时候晚上会偷溜出校点披萨吃。” “我知道他喜欢。”宁岁想到那天的芝心卷了,睫毛轻眨了眨,“你们高华小卖部不卖宵夜的吗?我们都有饺子炒面什么的,晚自习之后大家跑去疯抢。” 谢屹忱顿了顿,又睇了她一眼,才低沉散漫地开口:“卖,但是种类少,也不怎么好吃。” 林舒宇回想起来就一言难尽:“就是啊,那煎饼硬得跟秤砣如出一辙,还抹辣油,牛肉柴得像宰之前被家暴过似的,铁胃才能吃,我们都把那个叫泻药小套餐。” 聊会儿天的功夫,后续的几个菜也端了上来。 宁岁发现,谢屹忱入群之后,头像立马被认出来,然后那些八卦的心思也挺自觉地收起来了,熟人开始打趣问他,哥清大奖学金是不是真有好几万啊,到北京不得请大家吃个饭? 谢屹忱混不吝地说没问题,你能找到百来人的场子我就请,气氛登时转向另一个热烈的顶点,开始讨论起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 ——北京,这个同样繁华,却比槐安更加新鲜未知的城市。 群里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譬如我妈告诉我北京的东西分量可足,不吃饱不让你出门啦,那边蒙着眼瞎撞都能进烤鸭店; 我二姑的过敏性鼻炎就在那治好的,天气干也有天气干的好处,下雪也很浪漫; 我听说那儿的出租车司机都是老大爷,而且特热情; 还有人说你们知道吗,清大超级超级大,听说从南到北好几公里呢,不骑自行车能走一个小时…… 字里行间都是热切和展望。 宁岁相信这些同学和她一样,对于这趟即将到来的大学之旅也抱着好奇、期盼又有点紧张的心情。 林舒宇感慨说:“以前时间过得多慢啊,扯着日历数呢都感觉度秒如年,结果一高考完就觉得怎么马上大学了,好像以前还没像这样长时间地离开过家呢。” 这话他早些天矫情的时候也在张余戈面前说过,但那个狗儿子嘴太贱,反口回他一句:“别担心,以后的时间会越过越快,再有两年你就能奔三了。” “……” 而此时张余戈这个气氛捣乱者不在,大家倒是都很认同这点,忙碌的高中生活好像还在眼前,却即将步入人生的下一个新阶段。 这种身份上的转变一下子还有些令人适应不过来,就希望这个作为分隔符的暑假能够过得慢些、再慢些。 ——不必去想太多未来,也无需感怀过去,仅仅像是坐上夏夜中某一班畅游列车,去感受精彩纷呈、热烈熙攘的人生。 气氛一下子有些低落深沉,林舒宇靠着椅背垂首,这时候隔壁的小孩也应景地哭起来:“妈妈我的银色弹球呢?我的小球呢?” 那妈妈也不 管, 自顾自地打电话, 作手势让他别吵。 林舒宇觉得有点可怜,于心不忍地转过头来,好声哄那几岁大的孩子:“别着急,哥哥帮你找找。” 绕地上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他也是纳了闷了。几人在自己的桌布下也看了,都没看到什么弹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