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凉,经过昨晚那一场雨,气温有了明显的降低,李暮感觉衣服穿少了,放下鸽舍的卷轴,回卧室又添了一件,心想等林却回来,让他问一问顾池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林却回来…… 等他回来,是不是就要说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李暮的耳朵开始发烫。 明明过去几个月在行宫里,她已经和林却形成了默契,只要她保持沉默,林却就一定会和她拉开距离,而不是继续下去。 可昨晚在马车上,她开口喊了林却的名字。 李暮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唤他一声,至于她清不清楚打破默契后会发生什么,李暮自己也说不好。 唤完就被亲了,那一瞬间李暮感觉汗毛都立了起来,陌生的体验很刺激,林却好像也没什么经验,触碰间带着明显的生疏,到后面才慢慢地摸索到要领,无论是纠缠的方式还是力道都让她很舒服…… 不是,她在复盘些什么东西啊。 李暮生无可恋地趴到桌上,往桌面邦邦锤了两拳。 林却回来就看到李暮埋头趴着,没让人进屋伺候,自己去换了衣服,踱步到桌边坐下:“我说什么来着?” 李暮闷着声回他:“我心里有你。” 林却微微一顿,面上浮现一抹笑,说:“我知道。” 他替自己和李暮各倒了一杯温水,轻轻的水声填充了那十几秒的静默,待他挪动杯子,杯底触碰桌面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他又说:“我也知道,你心里怕极了。” 不是怕刚成婚那段日子的寻常牵手捏耳朵,而是怕那日在马车上十指交扣,带着情/欲的暧昧触碰和对望。 刚开始对李暮起欲念,林却自己也不大习惯,他刻意避免了和李暮的触碰,直到他想要去习惯了,才发现李暮的闪躲和害怕。 不是不适应,是害怕。 是和成婚那晚,他们彼此都不熟悉,他第一次握她手一样的害怕。 不然他也不至于忍这么久,还忍得这么彻底,无渡只说不让行房事,又没说不能做别的。 可他连别的能聊以慰藉的举动都不敢,因为李暮太害怕了,他不想吓到她。 过去几个月心情不好,除了雨季下雨频繁,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他不喜欢李暮怕他,并对李暮的害怕感到焦躁,而不单单是像无渡判断的那样,仅仅是欲求不满。 明明成婚前连自己送的东西李暮喜不喜欢都无所谓,如今却因为李暮的恐惧排斥,默默地煎熬了几个月。 “能告诉我,你在怕什么吗?”林却终究还是主动问出了口。 李暮从桌上抬起头,坐直身:“我……” 她垂下脑袋,努力组织语言,期间不止一次想要让林却替她弄杯酒。 喝酒的滋味是真的好,一杯下肚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情绪也会变得兴奋高昂起来,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怕。 可她把话咽了回去, 她想清醒地说出自己在怕什么。 “我很喜欢和你亲近。”她说。 作为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林却有欲望,她当然也有,且他们彼此喜欢,怎么可能毫无想法。 可是…… “可我不想承担亲近可能带来的后果,我不想怀孕,我不想生孩子。”李暮嗓子发紧,之后的每一句都讲得很艰难,因为后面的话,才是她难以启齿的真正原因:“我害怕,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你,问你是不是真的因为中毒没有了生育的能力。” “林却,我所期待的,是你真的受到了伤害。” 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李暮没有如释重负,反而被社恐普遍具有的高道德感狠狠殴打了一顿。 相比之下,林却的心情倒是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他朝李暮伸出一只手,在李暮握住后,久违的把人拉到了自己腿上。 林却告诉李暮:“那不是伤害,是我自己的选择。” “都怪我没早些和你说清楚,”林却难得有些懊恼:“当年祁大夫救我的时候便已经和我讲明白了,我能活下来是侥幸,像现在这样可以离开床榻更是那会儿想都不敢想的,祁大夫问过我,是要干脆一些死了了事,还是苟延残喘地继续活着。” “我当时选择活着,就已经把其他的都放下了。” “除了先帝,谁都不该为我感到自责,况且我自己也曾以此谋利,换得先帝对我放下戒备,所以对于这件事,我是真没那么在意。” “倒不如说我很高兴,我昔日的选择,竟然恰好能免去你心中的惧怕,这样我也不必担心你想要个亲生的孩子,我却无法满足你。” 李暮慢慢听林却说完:“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