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棋们将神秘来信铺在兵工厂前的草坪上, 拆件的工兵们发现它时它整整齐齐地铺在方形的圣诞礼包最底部,一只螃蟹搬开最后一层五颜六色的砖块才用钳子把它抽出来。
“这么说连您也对上面的内容毫无头绪吗”
一般来讲,人们印象中的巨龙总会和学识渊博的长寿种族联系在一起,这位的世界观却似乎简单粗暴许多。
“我知道啊。”白龙用头部拱了拱地上的小纸片, 它被吸在鼻子上, 龙打了个喷嚏将它吹得在空中翻旋, 然后这生物理所当然道“这些是神的文字,所以你和我当然不可能看懂啦”
它话音未落,皇后便捡起它正反翻看了几眼, 接毫不留情地着打了白龙的脸“这是一份产品说明书。”
“你认识这种字”
“不。”皇后对它们同样陌生, 但纸张上除了文字外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截断的抽象图形,同伴们连哪边是正面都没争论出确定的结果,可巧在他自己刚刚才画过类似的东西将整个积木人分成小块,每一部分做好色区标记,按层拆分, 复杂的结构便清晰可见了。这是一份指导使用者如何拼装的图纸。
循着他点出的思路, 棋子们再一看纸上的排版就更像说明书体裁了, 想想看在配送来的积木补充包里放上图纸, 这不是非常合情合理嘛礼象甚至在纸张背面找到一行标出重点色的语句, 猜测那可能是提醒防止儿童误食积木颗粒的安全指引。
只不过上面的完成品看起来比国王躯干的体量大得多, 复杂程度也更高。皇后盯着图纸上那些线条看了一会, 认为它的拼好的外型会更接近玩具城用于作战的标准士兵, 却又略有不同。
“你是说, 一个全新的兵种”骑士听完面带惊奇。
“我是这么推测的, 具体还要拿到兵工厂里去实践一下。”
这东西可不是一个人一张写字台就能打造的工程,皇后拿起那张纸转向趴在身后的白龙“您听到了,我需要让兵工厂的流水线暂停修复那些原有的步兵, 用余下的砖块尝试这份新图纸。这也许一无所成,只是平白拖慢了我们和黑棋对抗的速度,可一旦成功,它们会打破僵局。”
“你尽管去做吧,诡计多端的白子。”龙神情不悦地晃动硕大的头颅。它知道面前这人根本不需要征求它的许可,其他白棋对他简直俯首帖耳,而那些庸庸碌碌和它们操作的流水线没什么两样的玩具城工兵们也从未产生过独立的意愿,自然也谈不上违抗白皇后的命令而它自己呢龙想,它谎称这半面棋盘的主人,实则一无是处,既不能挥动双翼亲自扑杀那些侵犯自己领土的黑虫子,回到堡垒也没什么可以交谈的朋友,过去的数年间一旦没有了棋子的协助便未曾将白棋的阵线向前推进哪怕一尺远,它只不过是维护这场僵局的守墓人罢了。
想到这里白龙越发心中憋闷,长啸一声平地掀起风沙朝棋盘边缘飞远了,留下被卷起的图纸正好盖住头部的皇后默默失语。
“它突然怎么了”
其他人摇摇头,用一种宽容宠物抽风拆家的慈爱忽略了对方的行径,并一致认为过几分钟它就会飞回来继续看热闹。
棋子们则结队进入兵工厂内部,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瞧见了那些宛如蛰伏巨兽的流水线机械。被拆过的礼象把自己藏在队伍中间,紧紧拉拽着皇后背后代表枪带的那一排突起砖块,因为忙碌来去的工兵会在搬运着原料经过他们时齐刷刷地抬头看,仿佛在疑惑为什么这里会有保持完整还能到处乱走的积木,随即在工头的呵斥下继续埋头前进。
皇后觉得,这群小动物显然不具备出奇的创造力。它们在白龙的率领下数年如一日地重复工作,抢来敌人的砖块,打造同一种玩具步兵,再在下一次碰撞中输掉一些己方的砖块,如此循环往复,谁也没能真正伤害谁。
可例外就摆在他们面前这座兵工厂是谁创造的呢它的精度远超玩具城内的其他建筑,仅靠积木颗粒彼此咬合作为连接的机械车床能够支持工兵们用简单的操作完成城内大部分积木制品的检验和维修,可以说,它是白方堡垒的命脉。
皇后拿这个问题盘问工厂里看起来最具权威的海狸工兵,结果证明它也不过如此。它的脑袋在一周或者两周前的交火中受了伤,同类们把它挪到堡垒来,给它换上差不多的砖块,结果再睁开眼它的记忆就消失了,变成了一只全新的海狸。
看来在这里是得不到答案了,只能等白龙结束放风回来。他把图纸交给这只揣着手企图萌混过关的建筑师,一开始它一头雾水,但在皇后耐心地逐步解释每张图形代表的部位后它们找到了自己的专业性,但仍时不时需要前者的近距离指导。待填补的新品种士兵的躯壳伫立在专门为它打造的支撑框架里就像个令人心潮澎湃的高大战甲,工兵们用直通天顶的手脚架在它身上爬上爬下别想了,皇后不可能亲自爬的,他使用的是另一种方便的载具,即变身后身高差不多与步兵齐平的白棋国王。皇后大部分时间就坐在巨人的肩膀上,他会在积木小人的手套轻拍他的颈后时心领神会地移动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