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膜。
“明犯强汉,虽远必诛!”
“明犯强汉,虽远必诛!”
“明犯强汉,虽远必诛!”
哪里来的声音……?
刘彻恍惚了一阵,但是很快,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的瞳孔震颤。
入目尽是一片黑红的海洋,再定睛一看,竟然是身着黑甲红衣的汉军。他们手持环首刀抵在胸口,列成约百人左右的整齐方阵,气势汹汹向刘彻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样的方阵,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方才的“明犯强汉,虽远必诛”正是由走到刘彻面前的方阵喊出来的。
“好!”刘彻当即拊掌。
一刹的视觉冲击还是令他龙颜大悦。要知道,刘彻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此情此景,还是让他肾上腺素和多巴胺一齐飙升,心情愉悦之极。
他拍完掌,又问道:“方阵中人,缘何行走坐卧都这么整齐,跟一个人似的?”
“这就要问军侯啦!”
江陵月说:“我就是负责挑人,给他训练,没几天就变成这样了。”
刘彻本在惊奇,听了笑看了身侧沉默如松的青年一样:“是去病啊,就不奇怪了。”
“是啊是啊。”江陵月也一唱一和道:“要不是军侯统军,我还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搞出这个阅兵式呢。”
但有他在,江陵月没什么不放心的。
让从前从没接受过系统训练的大汉军队走出整齐的方块,难度系数极高。但对于霍去病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他连更难完成的都做过呢。
霍去病听着一老一少、一唱一和吹捧着自己,嘴角微微抽了抽。他看了眼江陵月,想说些什么,却在目光触及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后,复又沉默了下来。
男人的虚荣心啊,谁不想听见心上人真心地夸赞自己呢?
他是凡夫俗子,亦不能免俗。
除了整齐的方阵,还有他们喊
的口号,刘彻也喜欢得不得了。
“明犯强汉,虽远必诛。”
刘彻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此刻,他的心跳被人编成口号、气势汹汹地喊出来,真是每一声都喊在了心坎上,让他如饮甘泉般酣畅淋漓。
他口中问着江陵月,眼珠子却黏在了目下经过的方阵上,半点移不开:“大汉的昂昂军威,莫非这就是陵月想给朕展示的?”
江陵月却卖了个关子:“陛下接着往下看吧。”阅兵式,要是只走走方阵就没意思了。
刘彻颔首,再次按捺住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虽然每个方阵都大差不差,但他就像看不腻似的,一个又一个地目不暇接。
江陵月却暗道可惜。
可惜啊,这次是征南越派来的大军,多是步兵和水军。要是在长安,还能征讨匈奴的骑兵拉出来溜两圈,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整齐划一地列阵经过,该有多么拉风。
不过,即使是匆匆准备的阅兵式,内里的多样性也不差就是了。
谁说汉军中只有士兵了?
出于公心也好、私心也罢,江陵月特意把军医也编成了方阵。当他们走到刘彻的面前,正式接受检阅时,其他方阵也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欢呼。
江陵月在里面见到了许多熟面孔。
郁浑、李殳玉、那鲁……
她扬了扬手,给他们打了个招呼。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但江陵月知道,他们看得到。
救死扶伤,拯救千万士兵的性命。这是她来到大汉,经过短暂的慌乱和思考之后,给自己定下的第一个目标。
现在的她不仅实现了,也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坚定地与她走在相同的路上。
吾道不孤。
刘彻也看见了军医方阵,饶有兴致地看了好几眼,最后笑眯眯地问江陵月:“你怎么不也进去一同走一走呢?”
江陵月:“……”
“陛下,要是我也去了,谁给您解说呢?难道拜托军侯吗?”
刘彻看着半晌不发一语的霍去病,默然了一瞬:“罢了。”
然而,这个短暂的插曲也很快被他抛之脑后,远处五颜六色的色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等等,这是什么?”
那色块移动得很快,一个迥异于黑甲红衣的大汉方阵映入了刘彻的眼帘。
他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从回忆中析出了一点端倪:“这难道是,南越……”
装扮上看起来,和他进城看热闹的围观者很有相似之处。
江陵月点了点头:“没错,陛下,是南越派来联合征伐滇国的军队。”
她和霍去病对视了一眼,又狡黠地眨了下眼:“不过,他们也是汉军的一员。”
一句话,又让刘彻美了好久。
因沟通不畅的缘故,短短几日下来,其方阵不如汉军走得那么整齐。加上他们没有统一的制服,看上去十分五花八门。
却莫名有一种凌乱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