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马植在从阿典部落返回宁边州的路途上,偶遇到了贾世忠,两人相见如故,当即,拜天拜地,义结金兰。两人还约定,在方便的时候,马植也辞了官职,返回幽州去。
当夜,马植与贾世忠等人在草原上过夜。
第二天一大早,马植与贾世忠相互告别,一个回宁边州任所;一个赶着百十匹马,回幽州南郊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贾世忠赶着马群回幽州的事情,单说马植回到宁边州刺史府衙,急忙去见刺史萧兀纳。
萧兀纳见马植回来,大喜, 忙招呼着马植入座。
马植于萧兀钠对面坐定,两人便开始说女真及最近朝廷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马植对萧兀纳说道“恩公在上,在下此番以买马为名,前往生女真阿典部落,见到了达特首领。达特首领对在下伪装的南朝商人身份很感兴趣,也非常希望与南朝就买卖马匹达成协议,故此对在下极为推崇,招待颇丰。恩公在上,在下在与达特首领交往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直接决定了将来朝廷的敌人乃是整个女真人,而非是女真的完颜部落。”
萧兀纳闻言,点着头道“何以见得你继续说。”
马植道“恩公面前,在下说话无需委婉,只好直来直去地说了。”
萧兀纳道“但说无妨。”
马植道“多谢恩公。在下发现,女真人之间是有一些矛盾,但他们之间的这些矛盾,无非是同族之间的小矛盾,彼此间是容易解决的;他们与咱大辽之间的矛盾才是最大的矛盾,是无法解决的矛盾。恩公在上,非是在下对朝廷不尊,实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对恩公如实禀报。”
萧兀钠道“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值得隐瞒,你只管说就是了。”
马植双手抱拳,说道“多谢恩公大量。这之前,朝廷对女真人的弹压,已种下仇恨的种子。现在,朝廷种下的这些仇恨的种子,已经生根、开花、并结了果。通过我和达特首领交谈,我发现他们恨咱契丹入骨,人人以咱契丹为敌;故此,在咱们大辽和女真其他部落发生争斗时,他们之间的小矛盾就会被搁置,反倒是团结在一起,共同来对抗咱们大辽。恩公在上,这才是目今朝廷最为棘手的问题。”
萧兀纳闻言,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马植见状,受到鼓舞,继续说道“恩公派下官去打探情况,离间女真各部落的关系,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但从目前情况来看,这个是做不到的,因为在同族和朝廷之间,他们更认同同族之间的凝聚力。另外,女真人彪悍好胜,刀枪在身,习武不断,一旦形成整体,战斗力很强;那完颜节度使又是个非常机警的人,完颜氏一家独大,将来统一了生女真部落,对朝廷的威胁就大了。”
萧兀纳点头道“正是如此眼看着目今局势很是不妙,朝廷却掩耳盗铃,不愿正视。”
马植闻言,心中吃惊,睁大眼睛去看萧兀纳。
萧兀纳也看了看马植,说道“自去年起,陛下便已生病,今年以来,情况更加严重了,只怕是过不了今年。以前,皇太子被耶律乙辛所害,只留下皇孙阿果。皇孙乃俺自小辅佐长大,对皇孙的情况,俺太了解了,性情暴烈,贪好围猎,豪放有余,却精细不足,并不把女真人的放在心上,如此一来,只怕女真人会乘势崛起,以至于发展壮大到无法弹压的程度呢”
马植惊诧地问道“恩公在上,既是如此,我们该当如何”
萧兀纳闻言,于座位上摊开了双手,无奈地说道“无可奈何,只好尽人事而已了。”
马植温言道“恩公在上,想俺大辽,已二百年的历史,疆域广大,兵强马壮,难不成就拿女真没有办法”
萧兀纳道“办法自然是有,然陛下没有这个魄力;假若陛下有这个魄力,不再整日里游畋围猎,穷奢极欲,耽酒嗜音,斥逐忠良,任用群小,而专力于发展国力,加强武备,对女真强力打压加悉心安抚,即可稳定局面。”
马植闻言道“即使如此,恩公当向陛下进谏才是。”
萧兀纳闻言笑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植便又问道“恩公在上,目今情势,我们当如何处之”
萧兀纳道“并无其他办法,无非就是暗中紧盯女真人的动向,若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朝廷禀报,由朝廷派兵弹压。”
马植道“如此甚是被动,令人甚是不快。”
萧兀钠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咱们摊上了个不思进取的陛下。”
萧兀纳、马植说了一阵话后,各自回府歇息。
自此后,萧兀纳坐镇宁边州,监视和弹压着生女真部落,不使他们有不轨之举。
又过了几个月,正是大辽寿昌七年正月十一,萧兀纳忽然接到诏令,令其立即前往混同江御营见驾;宁边州政事暂由马植代理。除此之外,诏令再无其他内容。
萧兀纳闻诏,心里疑虑,因为正月初一,年已七十的耶律洪基,在上京清风殿接受包括萧兀纳在内的朝廷百官及各国使臣朝贺时,已显得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