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 “他拿了出宫令牌?” 拂尘正在为千岁爷卸下其身上的披着裘衣与发间的玉冠,听见此时正阖着眸的主子,神色淡淡地轻声问了两句。 似在自言自语一般。 宁轻鸿长身玉立,大张着双臂,他的袍角沾了血,宫人正小心翼翼地给他褪下外裳,换了身绛紫色纱袍,用得缠枝纹样式的大袖披衫。 只他的眉眼间皆是倦怠,待宫人都退下后,便歇在了太师椅上。 拂尘问,“爷,可要奴才念折子?” 宁轻鸿作了个手势,无声示意他退下,他沉吟片刻,才眉眼微动,似笑非笑地看向殿上跪着的人,“我要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回禀千岁爷……” 语罢,又磕了个头。 “再说一遍。” “我说停再停。” · 乌憬从御书房被带出来后,便被燕荷交给了其余宫人,他脑海中记得去御花园的路,又实在是精神恍惚,没有旁的力气去注意他人。 只捧着两个烫手山芋,闷头走了许久。 快出养心殿的时候,少年天子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突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走过的路,手心的两个物什硌得他指尖都红了。 乌憬很小心地呼了一口气, 还是放回去好了。 把不属于他的东西放回去。 他根本没考虑过他要怎么拿着令牌出宫,没有人帮他乔装打扮,恐怕刚到宫门口就被抓回去了,就算出宫了,他身上也没有银两,到时候也会吃不饱穿不暖。 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将两样东西都放回去好了。 乌憬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他有些逃避地小跑着往回走。 最后跑得越来越快, 快要喘不过气。 他想不明白,越想越乱,越想越不理智,越想越害怕,越想也越无力。 又有止不住的委屈。 可是乌憬根本找不到那个能让他宣泄出来的人,记忆中会哄着他问他是不是不开心,饿了还是渴了,再轻笑着拍着他的后背的人,已然像个睡梦中的温柔乡般,充满了不真实感。 毫无征兆地有一日告诉懵懵懂懂的乌憬,好像该到他梦醒的时候了。 他也不想要当什么皇帝,不想要什么权力,装傻抱大腿也只是想吃得饱一点,睡得好一点,好好地活下去而已。 也不是想故意骗人的。 乌憬越想越觉着,宁轻鸿要是知晓了自己一直在装傻,有些生气好像也是正常的。 是他骗了人,现在还偷拿别人的东西。 他还回去就好了。 要是到时候真的被发现了,他就说清楚,他真的对龙椅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的。 变回之前只能天天吃清粥小菜, 也没什么不好的。 活 下去就好了。 那个池子也被填了回来, ?, 再请燕荷姐姐帮忙就好了。 乌憬只觉地自己跑了好久好久,不知这段路怎么变得那么那么长,他停下来歇了口气。 腰间垂着血红玉髓制成的玉珏“叮零当啷”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声在周遭地寂静中显得格外明显。 少年后知后觉,他离开御书房时,跟在他身后的宫人们好像一个也不见了,凭空消失一般,只余廊下成日指挥低首,宛如死人般不动的持刀侍卫们。 这些时日乌憬已经习惯地把他们当作空气了,他也不知晓那些宫人都去了哪里,只迷迷糊糊又好像慌乱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安静地慢下步伐往回走去。 怕这些守卫看出异样。 只是周遭静得仿佛空无一人,乌憬自己走着,不安越来越大。 那些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全消失了, 怪不得他突然往回跑也没有人拦他。 到了,乌憬走过那墙琉璃影壁,又停了下来,不知为何,御书房此时殿门紧闭,也没有守门的宫人同侍卫。 是因为殿内没有人吗? 乌憬攥紧手心,鼓起勇气,就是现在,放回去就好了。 乌憬上了石阶, 他走近。 “回禀千岁爷——” 好像有人? 这个声音…… “方才陛下在御书房的架子上取走了两样物什,一样奴婢并不知是什么,只晓得装在最低一层,放在明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