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各家各户都忙着拜年、互道过年好。 谢小狼早上吃喝了两碗糊糊,就被撵出来捡柴了。 当然,谢长贵把他撵走的主要原因,是中午要吃好的,不想他在家里头碍眼,把人打发走的同时,还不忘塞给他一个黑馍馍,无非就是在暗示他,中午别回来了。 谢小狼虽然小,但是在大伯家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懂得了在这里生存的规则。 他也不敢多待,带上自己的家伙什,身上穿着谢荣恩的旧棉衣,准备往外走。 谢长贵将他叫住,主要是瞧着他身上的衣裳有些眼熟。 “是荣恩哥哥给的,说是他穿着小了,看我衣裳单薄,让我穿着挡风的。” 谢小狼有些忐忑地看着大伯,担心自己连这件旧衣服也保不住。 谢长贵原本是真想把这件衣服给扒下来的,可是又想到了谢荣恩,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没有再多贪一件旧棉衣。 原本是谢荣恩的短打棉衣,现在套在谢小狼身上,松松垮垮的,竟然已经过了他的小腿肚。.. 虽然不成样子,但是谢小狼很高兴,因为暖和呀! 谢小狼现在可不注重好不好看,只要穿上了不冷就好。 谢小狼扒拉了一些柴之后,就有些饿,蜷缩在一棵大树后头,就盼着晌午怎么还不过呀,他好想见到乖宝姐姐呀。 这么等着等着,谢小狼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好像听到了有人说话。 谢小狼睁开眼,头微侧了侧。 “我都说过了,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但是不管用。现在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法子了,你回去让你主子给公子去个信儿吧,别到时候在京城遇上了,才觉得是我拿钱不办事。” “有必要吗?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就算是谢修文参加乡试,到时候咱们再动动手脚就是了,何必再去惊扰了公子?公子现在可是在国子监里头读书呢,那岂是谢修文能比的?” 这一道声音,更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在说话。 妇人哼了一声:“随你吧,反正话我都说清楚了,至于你们听不听我就管不着了。只是到时候公子怪罪下来,别推到我头上就是。” 两人不欢而散,谢小狼这才揉揉眼睛,然后探出头去,只来得及看到了男子的侧脸和那个妇人的背影。 谢小狼喃喃道:“外乡人?” 显然,他没见过那个少年,但是他确定自己听到了谢修文这个名字,所以,他们是要使坏吗? 谢小狼着急地站了起来,然后迈着小短腿往下赶,就想急于确认一下那个妇人到底是谁。 可惜了,谢小狼原本腿就短,再加上他准备追的时候人已经走出去好远了,等到他急匆匆地下山后,只是看到那个妇人进了谢家,谢修文家。 所以,想要害他的人其实是他自家人? 谢小狼年纪小,不是很能明白,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记下来。 谢容昭和谢荣恩两人一起上山,中途谢荣恩还背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到了地方,谢小狼正在费力地挖菌子呢。 谢小狼虽然小,可出于求生的本能,也知道不能一直饿肚子,所以他时常会在外面弄一些食物,比如说野果子呀,或者是捡到了野鸡蛋也会自己烤熟吃掉,甚至有时候来不及做熟,直接就吃生的。 “小狼,待会儿再弄。” 谢小狼放下自己的不镰刀,亮闪闪的眼睛突然一下子又暗了下来,因为他注意到了自己脏兮兮的小手。 谢容昭早有准备,从背篓里拿出来一个水囊,里面装的是温水。 谢荣恩过去帮他冲洗了一下,谢容昭就递过去一条干净的蓝色棉布帕子。 “快擦擦,擦干了才好上药。” 谢小狼一脸懵,上什么药? 谢容昭从荷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治冻伤的药,谢荣恩皱眉,然后将瓶子接过去:“我来。” 谢小狼伸着满是冻疮的手,谢荣恩倒是很有耐心地帮他一点一点抹好。 谢容昭看着他这双手,两只眼睛就不由得有些泛酸。 和自己同岁呀! 这么小呢,就被搓磨成了这样,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上辈子的自己。 谢容昭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 “小狼,叫姐姐。” 谢小狼眼巴巴地瞅着她:“乖宝姐姐。” 谢容昭脸一黑,姐姐就姐姐,这乖宝姐姐是怎么个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