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烽手脚利索地翻进了隔壁的阮家。 落地无声。 季高阳隐隐察觉到季南烽的身手好像不一般,但是那又如何,一定是在乡下的时候就没少爬墙。 哼,这种不孝子怎么就没失手摔死?! “爸,你看他,见到你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也不知道眼里有没有你这个爸!” 季部长摇头,“非我族类,没什么好说的。” 季高阳眼里亮了亮,他爸这是什么意思? 季南烽不是他爸的同族人,那他岂不就是同族人了?要不然,依着他爸的性格,就是打断了一身傲骨,也不会住在亲家家里去。 更何况,刚确定他不是他爸的亲子。 他爸都愿意跟着他来! 季高阳的眼里迸射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差点儿闪瞎季部长的眼。 季部长慢慢地挪开眼,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没眼看。 季高阳顿觉自己责任重大,他要是不照顾他爸,就他爸这种脑子里只有工作的工作狂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冻死了。 季高阳殷勤地带着季部长进了宗家的门。 宗家人已经睡下,但是早将季部长的床铺铺好了。 因为东厢房平时都是季高阳夫妻俩住着,里面有太多的东西不方便搬挪,所以只能将季部长安排在西厢房。 季部长让季高阳代他感谢宗副院长的收留,明日一早他得正式接受上头的盘问。 “收留”和“盘问”两个字,就让季高阳又红了眼。 明明是他妈造的孽,他妈却能置身事外,后半生逍遥。 季部长看出季高阳的不忿,适时地摆手让季高阳别说了,“她就算是有万般不是,但是到底是你妈,她对你总是好的,总是将你放在第一位的。” 季高阳深吸一口气,努力地稳住情绪,“那爸你先睡,屋里有热水。” 季部长站在门口,目送着季高阳回到对面。 季高阳推开门进屋,反身关门,就看到对面他爸正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还冲他微笑的摆摆手,让他早点睡觉。 季高阳关上门,还看到他爸微笑着看得他这边。 这模样,像极了能看几眼是几眼……就好像是满腹遗言——欲语还休。 他不管了,这就是他亲爸! 他单方面决定了! 季部长吹了一会儿冷风才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季部长皱起了眉头。 他好像对这一套给人洗脑的手法很熟悉啊,就好像是什么时候专门学习研究过心理学。 但是偏偏他的档案里并不曾写了这些。 季部长恍然想起,他的档案里如今还顶着他的族亲季景山的名。 早知道在申请自查前,应该先去查一查他自己的名字季淮山的档案。 只是季淮山的档案并不在京市,应该查起来有些费劲。 也不知道,上头派下来查他的人是谁。 季部长躺在床上还想着,应该如何攻克季高阳从他嘴里套话…… 想着想着,他慢慢地阖上眼睛,就听到隔壁爆发了一个强有力的哭声。 是个奶娃娃的,哭天抢地喊着要爸爸。 他记得,阮家的儿子去部/队里了,只有一个阮棠结了婚生了孩子…… 所以这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奶娃娃,是他的亲孙子? 奶娃娃正哭着要找爸爸。 没想到,季南烽冷情冷性的,能让自己儿子这般挂念,平时一定没少陪着儿子玩耍,是个好爸爸。 他,自愧不如。 何止不如,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弄丢了。 季部长瞌睡渐渐退散,披上棉袄,窝到了墙边。 他头一回庆幸自己一把年纪听力还挺好使,奶娃娃哭得太惨,不多会儿就传来了开门声。 隔壁说了什么,听不真切。 但是听得出来,是季南烽的声音。 季南烽哄了哄,奶娃娃的哭声止住了。 不多会儿,又爆发了更蛮横的哭声,哭着喊妈妈。 季部长揉了揉耳朵,好家伙,这奶娃娃中气挺足。 听着季南烽哄了又哄都不管用,拎着奶娃娃出屋找妈妈去了。 不要问他怎么知道是拎的。 因为那奶娃娃一路哭,一路嚎着告状,说季南烽拎他腰。 “我快被这臭小子烦死了,明天又该有邻居来告状了。” 季南烽烦躁的声音随着关门声消失了。 唉,也不知道这个奶娃娃会不会被打屁股。 睡得好好的突然哭醒,一定是平时受了惊吓,也不知道阮家人会不会找人来收收惊……季部长猛地顿住了! 他的印象中,这些话好像是有谁对着他说过。 就好像是一个小崽子一点点大,哭得惨唧唧的……不知道为何,季部长此时的脑子里出现的是配着季南烽的脸的奶娃娃。 季部长几乎是一夜未眠,天边微亮,他才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天刚亮,院子里就响起了说话的声音,季部长也起来了。 宗副院长在院子里洗漱,见到季部长含糊地打了一声招呼。 季高阳打着哈欠起来,一见到季部长眼底乌青,当即心疼得不行,他爸一夜之间跌落泥潭,睡不着也是极应该的。 “妈,我帮你烧火。” 季高阳殷勤地帮着宗副院长干活,这让宗副院长有些意外。 按理说,季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执意带走女儿,女儿女婿一定会吵架。 但是她没想到晚间时,季高阳回家来说,他们家被封了,他爸申请自查…… 季高阳帮着宗副院长将早饭端上了桌,招呼宗副院长和季部长先吃,他先回屋喊媳妇起来。 一入座,宗副院长就跟季部长赔不是。 “亲家,我并不知道你家会出现那么大的变故,我原以为只是亲子养子的问题,才把我女儿带回来。” 季部长不在意地摇头,“宗副院长帮了我大忙,小宗不在,我处理事也不用顾及到儿媳妇。” 宗副院长知道季部长不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