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兄何须如此。”吴亘从马上跳下,伸手给苍弈松了绑。
费力扯掉口中的玉璧,苍弈面色灰败,“败军之将,又为族人不容,四顾茫然,已无活路,镇抚又何须如此作态。”
吴亘微微一笑,“苍兄倒也不必灰心丧气,天无绝人之路嘛。”
苍弈神色微动,冲着吴亘施了一礼,“吴镇抚,你我虽交过手,但并无私怨,我愿投奔于镇抚麾下,效犬马之力,以助镇抚大业。”
吴亘闻言面色尴尬,“我哪里来什么大业,只是在新皇手下讨口饭吃。苍兄这样的大才,在我这里实是大材小用。”
“镇抚之心,路人皆知,又何须如此遮掩。”苍弈见吴亘不肯收留自己,面色陡然冷了下来,“此次姬家虽赢了战事,但失了人心,今后铁手行省断然不会安宁,势必有更多家族举起诛暴义旗。
镇抚若是能容我,定会有更多家族的人来投。到那时集诸家之力,大业何愁不成。但若杀了我,诸家只会视镇抚为姬家鹰犬,又有谁会敢来投呢。”
一旁的杨正闻言咳嗽一声,吴亘却是置之不理,走到了苍弈面前,“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能容人方能得人。但你却搞错了一点,我吴亘对姬家并没有什么想法,对铁手行省也没有想法,何必接纳你们这些叛贼,与姬家为敌。”
“古兄的事我听说了,被你生生逼死,如今又来故计重施。我平生最佩服古兄眼光
,不想他这次却走了眼。他当你是不世出的英雄,我也以为你与他人不同,却不想你只是鸢肩羔膝之辈,也是个懦夫。罢了,项上人头送你,待姬家宰下你人头时,我们地府再会。”苍弈神情激荡,出言诅咒道。
“古阳思虽然也想过逃,但却舍得以己之死换族人性命。如你这般,逃也不逃到远处,反而是跑回族中,徒给族人招祸。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又有何底气诋毁于我。”
吴亘心平气和说完,转身冲着杨正吩咐道:“苍少主看来还有不少话要说,只不过军务繁忙,就不能相陪了。等入城后,你乘当扈鸟,亲自送苍少主前往寒陆城。”
“吴亘,你......”苍弈神色激动,还未开口,已是被吴亘身边的亲兵拿下,连嘴也给堵上。
吴亘手一挥,张武阳已经带人冲向结陶城,准备接管此城。
吴亘看都不看瘫软于地的苍弈,上马向城内走去。牛超跟在后面路过,冲着苍弈大笑道:“给人当狗都没人要,这么招人不待见,还比比歪歪,不如找坨屎撞死得了。”
吉辰鸣骑马走了过来,稍稍停了一下,身下战马屁股好巧不巧对准了苍弈。一泡黄汤倾泻而出,浇了苍弈一头一脸。
“诶呦。”吉辰鸣轻呼一声,一脸歉意的赶紧催马离开。牛超正好扭头看到这一幕,刚想习惯性开口,忽然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
吉辰鸣这小子太坏了,坏的流黑水那种。若是平白得罪了他,不知这小子什么时候就会下黑手。
有一次牛超骂了对方,吉辰鸣不恼不回嘴。牛超还以为对方怕了自己,可接下来连着几天,自己私藏的酒里都有一股怪味。直到有一次,牛超发现吉辰鸣正往自己的酒坛里偷偷撒尿。
气不过之下,牛超当即冲了上去,将对方一顿胖揍。可吉辰鸣却抱着个头一声不吭,不时发出一两声冷笑。越往后,牛超的心越虚,这小子虽然满脸是血,但不仅不反抗,连一声求饶都不曾喊出,就那么阴恻恻看着自己。
太邪门了,自此以后,牛超如同惊弓之鸟,走路小心翼翼,吃饭战战兢兢,就连睡觉也要将被褥检查几遍方成,生怕对方下什么黑手。没办法,只得厚着脸皮跑到吴亘那里乖乖猫了几天。
如今全军都晓得,凌云八骑中有两大恶人,一嘴利,一手黑,等闲没人敢招惹他们。
吴亘带着人小跑着进入城门,刚出了门洞,街两侧已经跪了两排苍家的人,静待吴亘发落。
翻身跳下马,吴亘刚想让众人起身,演一出恩威并施的勾当,忽然一道亮光闪过,从对面的街上冲出一人,手持马槊直刺吴亘。朔尖劈开空气,发出尖利的啸鸣。
张武阳勃然大怒,竟然敢有人当街行刺,让他面子往哪搁。双脚一顿,身体跃于空中,手中的刀已经出鞘。身后亲兵
蜂拥上前,迅速架起一道盾墙,拦住其人的去路。
这种情形张武阳已演练过不知多少遍,毕竟每入一座城,就怕那些心怀不满的人会对吴亘不利,所以早有腹案。
走了这么多城都没有人行刺,没想到这最后一座城却是出了意外,怎不让人气恼。
一阵脆鸣过后,行刺之人被拿下,等拎到吴亘面前时,才发现是个面色稚嫩、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只有胸甲,而且大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的。
“你是谁,为何要当街行凶。”吴亘负手走到少年面前。
“记住,爷爷姓苍名维。你一个人族,竟然敢欺凌我苍家,可恨,我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姓吴的,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