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逵被勒得面色通红,只得轻声哀求道:“请少主放我下来,信在我的肚子里。” 陆烈一愣,将贾逵随手丢下,“难不成你将信吃了,快点将信取出。” “不是,小人缝在了肉里。”贾逵爬了起来,转头踅摸一圈,走到一名侍卫身边,取下了他身上的刀,“且借刀一用。” 说着将自己的上衣扯去,一股臭味传来,只见其人肚子上有一个大大的伤疤,应是还没有长好。 一咬牙,贾逵用刀将肚子上的伤疤割了开来,鲜红的血顿时喷了一地。 屋中的人皆是眉头一皱,只见贾逵用自己的手指在肉中翻找着什么,白色的肉与血混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纵然这些人见惯了生死,也不免有些失色。 这人对自己真狠,竟然将信藏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贾逵满头大汗,浑身哆嗦着,从肉里找出一个油纸包,用沾着血的手,颤颤巍巍将纸包递给了陆烈,“少主,这就是家主的信。” 陆烈此时也顾不上干净与否,小心将油纸包打开,里面却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的字迹已被晕开,但仍是勉强可以辨出。 只见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姬家虎狼之徒,暴虐无道,吾儿为父报仇报仇报仇。 连续三个报仇,力透纸背,如三把匕首刺得陆烈眼睛生疼。死死盯着看了半天,陆烈眼睛通红,颓然坐下。 卜宽将信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字结构虽散,但内中意蕴却是与家主日常所书相符,应是真的。”说着转头询问贾逵,“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贾逵此时因失血过多面色已是有些苍白,眼神亦有些涣散,闻听卜宽问话,只得勉强答道:“小子拿了信后,趁姬家没有发现家主异样,赶紧下了马车。因在寒陆城呆了不少时日,倒是与一旁的一名侍卫相熟,借口要解手才逃了出来。 这一路上,姬家不断派人追索,小的也是左躲右藏,才避过了追兵,终于来到此处。” 说着,贾逵身体摇摇欲坠,显然已经支持不住。 卜宽叹了口气,目露嘉许,“好一个忠勇之士,来人,将他带下去休息,用最好的药,多派些人保护。” 自有护卫上前,扶着已快昏迷的贾逵离开了小帐。 “姬家,我与你们誓不两立,此仇不报,我陆烈枉为人子。”陆烈抓着自家父亲的猨刀,咬牙切齿道。 卜宽微微皱眉,沉声道:“少主,家主的事固然让人心痛,但数万大军在此,皆赖你一力统筹,此时不是悲戚的时候,关键是我们要定下来下一步的对策。若贾逵所言属实,说不得姬家已在磨刀霍霍,准备对我们下手了。” “不错。”巴洪一步上前,拱了拱手,“陆兄,此时形势已是极为紧迫,兵贵神速,各家家主都不在,我们得抓紧定下决心,免得姬家集结起兵马,将我们绞杀在耶第原。” “诸位,可有什么良策。”陆烈一脸狰狞,扫过帐中诸人,“我意联军现在就整军,直扑召勤城,一举救回各家家主。” 卜宽看了丘林植一眼,二人目光交流,丘林植只得向前走了一步,冲着陆烈拱了拱手,“陆少主,我倒是有一言。按着方才那位勇士所言,他离开时家主已遭了暗算,此时前往召勤城恐怕已经于事无补。” “那难不成就看着我父生生死在召勤城,如此一来,世人如何看我,我还有何面目去见族人。”陆烈强自压制住自己的火气,这段时间为了应战,他使用萃噬之法多了些,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丘林植眉头微微一皱,他与卜宽都是领兵多年之人,自然知道动兵乃是生死大事,断不能意气用事。 可卜宽碍于自家少主面子不好明说,只能自己出头当这个恶人,要不然几万大军若是抛洒于此,家族恐怕更为危险。不提姬家的压力,就是旁边虎视眈眈的万户家族,说不得都会扑上来咬一口。 “少主,大军出征,讲究个精意覃思,我们若是出兵,向哪进军,什么时候出兵,联军如何编配,都要有个说法。当下我联军出兵,尚有四难。”丘林植看了一眼自家少主,冲着陆烈拱了拱手。 “我军前往召勤城,势必要经过寒陆城,若是姬家拦截,如何能顺利通过,要留下多少人马与之对峙,所余兵力能否打下召勤城。这是一难。 我联军虽驻扎于此多日,但实际情形大家都知道,联而不合,聚而不拢,实质上仍是各自行事。别看人多,如果贸然出兵,不仅无法形成合力,恐怕还会彼此掣肘,被姬家逐个击破。这是二难。 驻扎于此的各家族兵,事前并没有告诉与姬家交战。若是直接对上领主家,由于姬家积威甚重,恐怕会心生恐惧,这不是咱帐中几人想打敢打就能克服的。此乃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