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解,还请公公解惑。」
在甄休面前,杨承信没有以官职自称。
毕竟这位甄公公曾经是皇上跟前的老人,权倾一时,诸多朝中大员都要小心讨好的存在。即便现在退下来了,也不是他一个边境武将能放肆的。
而且在杨承信看来,甄休的武学境界远超过自己,用江湖上的谦称,再好不过。
「杨大人客气了。」
甄休点点头,对杨承信的人情世故颇为满意。
伺候过皇帝的人,最在意这些细节。
杨承信若是在这个时候以官职自居,那就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甄休解释道「若殿下是寻常的王侯将相子弟,有柳迁作为人证,指证兄弟残害手足蓄意叛国,这确实行得通。」
「可殿下是龙子龙孙,皇室子弟皇储之争,是不能用简单的国家律法来约束的。没有实实在在的物证,单凭柳迁这样一个人证,就想要给二皇子戴上一个残害手足勾结敌国的帽子,圣上岂能答应」
「君心难测。真要这么做了,非但于结果无益,反倒会让圣上觉得,是咱们殿下没事找事,迫害手足兄弟。对咱们殿下的印象就更差了。」
杨承信越听越心惊。
他从军二十多年,可以说一生都在沙场度过。京城都没去过两次,只知道朝堂的水很深。
没想到,两方交手,明明一方已经占据了优势,却随时可能让皇上起疑,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是君心难测啊」
感叹了一句,杨承信有些不甘心,问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忙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收官了,结果什么收获都没有。
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当然不是你觉得本王很像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大善人吗」
宁恒冷笑。
那个二皇子都在他头上拉屎拉尿了,他还当作没事发生
「既然定不了他的罪,那就往死里恶心他」
宁恒目光冰冷,继续说道「他不是爱惜羽毛吗不是向来以仁善守规矩的形象示人,立人设吗那本王就坏了他的完美形象,看他还有什么招儿」
「殿下的意思是」杨承信好奇问道。
「甄公公,你安排人,到京城放出点风声,就说柳家之所以胆大妄为,皆因背后有二皇子撑腰。柳家胆敢勾结大月国的势力,行刺楚王,也是二皇子撮合授意。其目的,就是想要置楚王于死地,好顺利登上太子之位」
说到这,宁恒又补充了一句「不必传的全京城都知道,只需要在坊间低调流传,然后不小心传到宫里,就行了。」
甄休是宫里的老人了,这辈子什么宫斗手段没见过,立马明白了楚王话里意思,浅浅的笑了起来。
「是,老奴明白了。」
一旁的杨承信见状,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稍稍一想,也明白了。
忍不住看向宁恒,心中暗暗惊叹这位楚王殿下,是要杀人诛心啊
楚王想要通过人证,给二皇子扣帽子定罪,皇上难免怀疑,觉得是楚王别有居心,捏造人证。
同样的,被贬到凉州府的楚王,好歹是个亲王,却半年来屡次被柳家这样一个偏远豪族打压,甚至还有血虹门这样的境外势力行刺
要说背后没有大人物指使,谁能信
皇上必然也会怀疑,是什么人指使的。
正好,京城里有传言,一切都是二皇子指使。
这些风声只要传到宫里,就一定会传到皇上的耳朵
里。
而且凉州府这边,肯定会有皇上的暗探,对于柳家和血虹门的事,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
到那时,皇上即便不全信是二皇子指使,但怀疑的种子,绝对会种下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宁恒对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
虽然没有物证,不能给二皇子定罪,但能让皇帝对二皇子起疑心,也不错了。
而且这一招最绝的是,二皇子是不能为自己辩解的。
即便他有充足的理由,证明此事与自己无关,他也不能跟皇帝解释。
像这种事情,你一开口解释,不就证明你心里有鬼吗
可你要是不解释,就等于你做贼心虚,怂了。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无解的死局
只是要想彻底扳倒二皇子,光靠这个还不行。
以后还得再想办法,拿出点真实的证据才行。
夜幕降临。
一天很快过去。
包围柳府的兵马并没有解散,柳府附近的几条街道依旧处于封锁状态,任何人不得进出
胆敢靠近的,都要被就地格杀
那些原本还猜测是不是柳家出了贵人,要飞黄腾达的人,也都开始怀疑起来。
如果是出了贵人,封锁应该很快就解除了才是,怎么到了晚上了,柳府周围还是重兵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