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庚阳办公室里杂乱堆砌着各类便宜文玩不同, 谢隐此刻进入的房间更有着“大道至简”的感觉。
房间以黑白灰色调为主,造型简约却着实能看出木质极佳的茶海后坐着一个通体白衣的男人。
香炉中袅袅香烟升腾,男人不急不缓地为谢隐和秦淮斟茶, 那人身形魁梧,却长发飘逸, 有一种往仙风道骨范硬凹的违和感。
谢隐环视了房间一圈,敷衍地赞叹了一句“齐总,好雅致。”
这个被称为齐总的人叫齐总的人叫齐锡澜,47岁, 杜仕达拍卖行东亚大区总裁。这人有些怪癖,平日喜欢焚香品茗打坐, 不喜欢旁人叫他齐总,喜欢手下人叫他“叔叔”。
齐锡澜轻哂, 声线飘忽拿调地说道“剩喜今朝寂无事, 焚香闲看玉溪诗。”
谢隐一副钦佩有加的表情,虚心问道“好诗, 王维”
齐锡澜缓缓点头,不置可否。
谢隐和秦淮四目相对, 陆游听了都得气死。
谢隐“齐总”
齐锡澜递过茶盏“叫我叔叔就行。”
谢隐胃里一个翻江倒海,继续说道“齐总, 我开门见山,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9月25、26、27三天您都出现在了库房门口,甚至一日之内出现的次数不止于一次,请您会向一下,然后详细描述一下每一天什么时间、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并且逗留了多久”
齐锡澜放下茶壶, 慢慢悠悠靠在座椅上,终于抛开花里胡哨开始正视谢隐了。
那是一双难掩精明的眼睛,与他试图营造出来的恬淡之感犹如长在了菜地里的大海螺,别扭极了。
“谢警官,如果我没有记错,冷秋是委托你来找画的吧你应该知道,冷秋是我的下属。她对你的委托,就是我对你的委托。你怎么还查到我了呢”
说罢,他还摊开手朝身边的下属们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下属们也只得迎合着,干巴巴地笑了笑。
谢隐却没有笑“齐总,方女士对我的委托是找画没错。但法律上从来就没有委托人就可以豁免的道理。这幅画是由贵公司来拍卖的,但所有权并不在贵公司。我是一名刑警,在凶杀案件中,报案人往往都是第一嫌疑人,我们从不因为谁先喊贼谁就能豁免。”
谢隐微微抬起下颌,整个身体不自觉地挺直前倾,目光如鹰隼一般形成绝对的压迫感。最终,齐锡澜不得不移开目光,思索起来。
“25日刚开始准备工作,我肯定要到现场监督。”
“26日上船后进行第一次鉴定工作,我得到场。”
“27日拍卖会前的鉴定,我也需要到场。”
齐锡澜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的卡壳。
谢隐追问强调“26日,您不止出现一次。下午,您又自己去过一次库房。”
齐锡澜“呵”了一声,然后顿了几秒,不情不愿地说道“那有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我只是下午无事,欣赏一下那副画。单纯的欣赏。”
其实齐锡澜本人并非谢隐的主要怀疑对象,但此刻他的那多此一举的“单纯的欣赏”却勾起了谢隐的好奇。
谢隐“齐总,您看看您身后这一尊尊大金刚。就和我们喝个茶聊聊天都得站四个保镖,你去单纯地欣赏画,能一个人都不带”
齐锡澜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恨恨地看向谢隐,又转头剜了一眼方冷秋,旋即恢复平静,说道“谢警官,我劝你别在这浪费心机。我们是飘在公海上,但总有着陆的一天。如果我去偷画,等船回了国,我一样要付诸法律代价,我划不来的。”
说到这,齐锡澜突然起身,非常郑重地对谢隐说道“谢警官,作为方冷秋的上司,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们之间的委托协议取消了。她承诺你的酬金我会代她转给你。”
说罢,他示意手下保镖“好了,送客吧。”
几个黑衣保镖一脸横肉,慢慢逼近谢隐。
谢隐其人,身上至少有百分之90的反骨,他抬眼睨了下四个保镖,掂量着自己撂倒他们需要多长时间。
哦不对,他不是孤军奋战,他还有秦淮
等等,秦淮呢
待谢隐反应过来,秦淮已经仪态翩翩地起身与齐锡澜握手,转身准备走人了。
谢隐正欲说什么,秦淮低眉敛目正与坐着的谢隐视线相对。倏忽间,谢隐便明白了秦淮的用意。
于是他也不客气,大喇喇起身“那麻烦齐总打到秦老师账上,你们有信息的,他刚买了画。”
说罢,便随着秦淮向外走去。
方冷秋急得脸颊绯红,想要阻拦二人,却又碍于齐锡澜不敢说话。
砰的一声关了门,保安远近适宜地逼迫着谢秦二人向前走去。
谢隐附身系鞋带,四个保镖催促,却又不敢在秦淮这个大客户面前失了礼仪。
谢隐在双手触到鞋上的一瞬间,差点笑出声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穿的皮鞋,压根没有鞋带
就在此时,门后突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