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隐“跳下来时候有目击者吗”
保安“有,我们学校都是四人寝室,李莘跳下来时候其他三人都在。”
谢隐出来的急,也没带个外勤女警来。本想亲自问询三位女同学,但想想自己眉上的伤疤和满脸的煞气,又停下了脚步,把和一切女性聊天的光荣任务交给了韩易。
他自己从旁观战。
“老幺今天上午第三节课就说她肚子疼,请加回宿舍了。我们问用不用陪她,她偷偷告诉我,她没病,就是想回去化个妆。”一个哭得没那么厉害的女孩最先开了口。
她口中的老幺指的就是李莘。
韩易“化妆”
女孩a“对,化妆。我问她不上课化什么妆,她也没回答我。等中午我们回宿舍时候才发现,她盘了头发,换了身汉服,还化了很好看的妆。”
韩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女孩b“奇怪,当时老大还问她要干嘛去呀,她说约会去。”
女孩c“我还说你个万年单身狗能上哪约会呀,她跟我说去最美的地方。”
说到这,三个女孩又一次失声痛哭起来。这泪水里混杂着发现了异常却没在意的悔恨,混杂着恐惧与惊悚,混杂着对朋友的思念
韩易看着也有点眼眶发红,谢隐清咳了一声,才把几人的思绪又拽了回来。
“那李莘是几点跳楼的”
女孩b“大概是下午1点1点15吧,因为我定了1点20的闹钟,那时候闹钟还没响。”
韩易飞快记下,又问“谁最先发现李莘跳楼了的”
女孩b“是老大。老大喊了一声,想冲到阳台拽老幺,结果没拽到。我们仨就都赶紧跑下楼”
谢隐的脑子飞快转动着。尽管秦淮出现得不合时宜,但他说的没错,女孩盛装,恐怕是做好了自杀的准备,而几个女孩的话如果属实,也能印证这一点。
他抬腿往宿舍楼里走去,刚跨进一楼,脚步又滞住了。
他转头吩咐楼管阿姨“告诉其他女孩,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
哪怕是警察执行公务,他也是个大老爷们,真在女生宿舍撞见个裸奔小妹妹,他这颗老心脏也受不了。
谢隐进入1109时,刺耳的手机闹铃声还在循环播放。看来女生在这方面确实没撒谎。
这是一个不太大的宿舍,上床下桌,有独立卫浴和阳台。几个女孩子还算干净利落,没袜子内衣满天飞,让这个糙老爷们长舒了一口气。
谢隐来到李莘的桌前,她的化妆品、书本、文具都码放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被褥也叠成了豆腐块。
“李莘平时就这么爱干净吗”
“也也不是,今天确实反常。”女孩b回答。
桌面上,一个信封孤零零地摆在中央。谢隐戴上手套,打开信封,是一封信。
不过是几行娟秀的字汇成的小诗句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那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那远方的远,
归还草原。
谢隐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念出了这首诗,配上今时今日的悲凉感,真给人一种来到了荒凉草原的感觉。
“头儿,啥意思这是遗书”韩易接过信纸,照在阳关下想要找找是否有什么机关,但无功而返。
谢隐算不得博学,但好歹多看过几本书,“海子的诗。”
“啊”韩易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隐做警察多年,早也过了悲春伤秋的年纪,这些在年少躁动时读过的诗早就被扔在记忆的角落里蒙尘了。
谢隐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这么文艺范一次。
他继续着,把诗的后半句背出来“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出野花一片”
韩易发誓,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能沉醉在头儿那磁性的声音里无法自拔,甚至能模拟出小姑娘爱上头儿的轰轰烈烈场景。
但问题是现在是在案发现场装文艺范要遭雷劈的
谢隐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把信装到物证袋里交给韩易,又叫来几个小警员,开始搜证。
他踱步到阳台,向下看去。女孩直上直下摔下去的,没在空中划出什么优美的弧线,可能就是那么几秒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头儿,没有发现其他遗书、抗抑郁类药物或者可疑物品。几位女同学也说李莘平时挺正常的,没有抑郁症,也没有太过反常的情况。”不大一会,韩易就来汇报了。
谢隐回身站在李莘的桌前,他戴着手套,在李莘的床铺上摸索了几下。
一个警员说“头儿,床铺看过了,没有什么异常。”
谢隐点头,手底下兄弟干活细致,他没理由不相信。他正准备把手缩回来,却在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的指尖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