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儒士闻言,顿时齐齐面色发黑,拧眉看向赵子虎。 他们大抵已经猜到,自己被赵子虎和王离套路了。 那王离看了一圈祭地的礼仪,现在已经回到嬴政身边,说不得便要和盘托出,让嬴政照方抓药。 若是嬴政真以他们商定的礼仪祭地,那他们可就没看笑话的余地了! 日后要让中原士人百姓知晓,他们给暴君封禅建言献策,那背地里可就要戳他们脊梁骨了! “诸位师长,为何这般看着我?” 赵子虎悄悄往韩非身边移了两步,稚嫩的黑胖脸蛋上,满是娇萌萌的疑惑。 很纯真! 很无邪! 韩非看的喉头涌动,想吐。 而后,他往旁边移了两步,果断与赵子虎拉开距离,让他直面淳于越等人。 赵子虎:“……” 嘛玩意儿啊,这也太不当人师了,帮徒弟我挡一挡不行吗? 韩非目光全在山下的蒙毅身上,仿佛没有看见赵子虎的幽怨眼神:【老夫又不是厕筹,你想用就用吗?平日不尊我,现在想起我了,晚了!】 “也罢,昨日公子那一番言论,倒也并非胡搅蛮缠,始皇帝陛下确有可配封禅之功德。” 淳于越黑脸半晌,最后却嘿然一叹,不再追究赵子虎。 众儒士闻言,也都是无奈摇头。 赵子虎终究是大秦公子,纵然故意谋算他们,又能如何呢? 他们虽可借助师长的身份,狠狠教训赵子虎一顿,但以后呢? 这头宗室顽虎,第一天上课,便敢谋算他们,若是把关系闹僵,往后肯定更不好教导。 他们总不能也学韩非,整天跟个半大小子斗智斗勇,那般成何体统? 韩非没什麽正经官职在身,就是专职教导赵子虎,丢不丢人无伤大雅,可他们却都是正儿八经的博士上卿,往后还要在朝堂混呢,实在丢不起那个人啊! …… …… 与此同时,御驾大营。 王离翻身下马,摘下铁胄与佩剑,快步进入御帐,向着上首批阅奏疏的嬴政,便是揖手一礼,道:“陛下,地祭礼仪已探明,可起驾前往梁父山矣~!” 嬴政从竹简奏疏上抬起目光,见他满头满脸的汗水,铠甲下也冒着蒸腾热气,俨然是快马加鞭驰回,不禁道:“昨夜看你与少年人厮混,只以为你不堪任事,但今日看来,你却也不丢王氏荣光。” 王离讪然,只揖手拜下不言。 嬴政放下竹简起身,道:“那便起驾吧,今日地祭礼仪,仍用秦礼。” 王离愕然抬头,不解看向嬴政。 我和小老弟装怂孙子,好不容易从齐鲁儒士嘴里,套出了地祭礼仪,为何却要不用啊? 还用中原百姓瞧不起的秦礼,上杆子让人看笑话吗? “这华夏,是大秦之华夏,而非儒家之华夏!” 嬴政迎着王离的疑惑目光,漠然撂下一句话,而后在禁卫和内侍的拥簇下,大步向御帐外走去。 帐外,已有黄门侍者高呼:“陛下起驾,往梁父山,秦礼祭地!” 随着这一声高呼,整座御驾大营,瞬间如同煮开的沸水,文武百官汇聚,禁军锐士鱼贯而出。 刻钟功夫后,嬴政坐上天子六驾,在文武百官和三千禁军锐士的拥簇下,浩荡出营赶往梁父山。 …… …… 梁父山下,赵子虎等人已经下了山,那套用于演习的祭地物什,也被抬了下来。 赵子虎站在蒙毅身边,这才算找到一丝安全感。 以后学问什麽的先不说,最起码要把武艺练好,否则总也没个安全感,似乎谁都能揍自己一顿! “诸位,且卸下佩剑,便在此观礼吧。” 蒙毅向众人行了个罗圈揖,说话却很冷淡,透着不容拒绝。 赵子虎自然没话说,摘下自己那形同摆设的佩剑,递给旁边一位禁军锐士。 但那禁军却只是看他一眼,并未伸手接剑。 蒙毅也没责怪那禁军,反而无语看着赵子虎:【您是公子,始皇帝陛下的亲儿子,这是凑得哪门子热闹啊?担心自己发疯,拔剑砍了生父吗?】 赵子虎恍然拍了拍脑门,重新把剑配在腰间:【如今被盯上出不了海,也是该有点做儿子的觉悟了!】 韩非和淳于越,以及众儒士,已各自卸了佩剑,交给禁军锐士们,静候御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