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迎珠坐在屋里,安静地思索出一个道理:她和苏燕清的这场战争,只有两种胜利的方式。 要么,发疯得彻底;要么,镇静得彻底。 晚上的这场闹剧,她输就输在,发疯发得不够,又比不上苏燕清那么镇定从容。 当晚,夜深人静时,她带着一部手机,偷偷溜出了家门。 她故意裹着一件旧羽绒服,套着一双许久未刷的运动鞋,坐在派出所附近的人行天桥上,像是黑夜里的一尊沧桑雕塑。 在寒风里等了三个小时,她终于等到两位警察过来了。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深更半夜坐在天桥上,很难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们立刻走过来,拍了拍她,问她坐在这里干嘛。 许迎珠原本都等困了,正趴在膝盖上小憩。听见动静,她忙不迭地抬起头。 看见是两位警察时,她顿时来了精神,茫茫然地挤出一句“不好意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就要走。 她有意装出了一副无措的模样。 两位警察觉得不对劲,马上上前去拉住了她。 “同志,你要去哪里?”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许迎珠看了看他们,笑了笑,嘴角下垂着,仿佛格外疲倦的样子,“不了,我自己走回去。” 说话时,她有意带着崇明口音。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同志,请你配合我们。我们是警察,请你放心。我们要确保你安全到家。” “不用了。我不想回家。我随便找个地方睡就好了。”许迎珠笑道。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两位警察的戒心。 他们当即把许迎珠带回了派出所,问清了她的名字和住址。 两位警察逐渐从许迎珠的话中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母亲去世后,她就来到盛州跟她的父亲和她的继母住在一起。但是她的父亲和继母虐待甚至殴打她,她才跑出来,想要买票回老家去。 “我这手机也没电了,哪儿也没地方去。”许迎珠苦笑着,裹着羽绒服,微驼着背,笑容拘谨,“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你先在这里坐坐。我们联系你的家人。有什么问题,我们帮你协调,好吗?”一位警察说。 许迎珠安静地点点头。 此刻,凌晨两点,许嵘忽然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了。 他在半梦半醒间接起了电话,却在听清对方的话之后顿时瞪大了眼。 “好,我马上来。”他立刻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迅速地套衣服。 苏燕清也被吵醒了。她微微动了一动,半掀开眼,望着黑暗里许嵘忙着穿衣的身影,懒洋洋地问,“谁?” “许迎珠在派出所,警察让我过去。” 这一句话,让苏燕清也霎时清醒了。 “她怎么在派出所?” 苏燕清说着,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 “我也不知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许嵘问。 “我就算了吧。我和她不对付。家丑不外扬。我可不想在警察面前丢人。你赶紧去吧。” 许嵘“嗯”了一声,披上外套,抓起手机,头发也不梳理,就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 在派出所里,他见到了素面朝天、穿着土气的许迎珠。 许迎珠看了他一眼,抿住嘴,故意不说话。 警察问他,“这是你的女儿,许迎珠吗?” 许嵘说“是”。 警察又问许迎珠,“这是你的父亲吗?” 两秒以后,许迎珠才“嗯”了一声,好像很不情愿。 “她怎么会在这里?”许嵘问。 “我们看她大半夜在天桥上,就把她带过来了。”警察道。 “警察同志,麻烦你了。我就先把她领走了。”许嵘说着,就要过来拉许迎珠的手臂。许迎珠却身子一扭,躲开了他。 “先不急。有些情况,我们要跟你了解一下。”警察说着,指了指边上的一张椅子,示意许嵘坐下。 许嵘感到一头雾水,但还是坐了下来。 他瞟了许迎珠一眼。许迎珠却抱着双膝,缩着身子,偏头往窗外看,不理会他。 “你的女儿,是最近才来盛州的?” “是。”许嵘听见声音,回过神来,看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