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消失,云岿恢复了理智,开始和归音说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些凡人的状态很不对劲,还有那个所谓的灵祖转世。”
“确实,修仙界并没有转世这一说,人死魂消,有的只有夺舍。”
“如果真的是夺舍,他又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呢”
为了信仰。
在帝泽身边时,归音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金光是什么。
是世人对她的信仰。
这世上本没有信仰,但现在有了。
那她不可能是唯一被信仰的。
信仰对于灵魂与元神的增补作用有多强她已经体验过了,那还只是正常范围内的信仰,就她刚才看到的那几个人,已经达到狂热的程度。
但是狂热的绝对不会只有那几人。
“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杀猪盘。”
“什么是杀猪盘”
“把人喂肥,再一刀宰了。”归音知道自己描述得有点抽象,又解释道,“将他们身上的某种情绪煽动至顶峰时,杀掉他们。”
杀鸡取卵的操作,但可以猛赚一笔。
“他们为什么会被煽动情绪”
归音先是摇摇头,随后又说,“西陆的凡人城市间几乎互不沟通,信息闭塞,而且”
无法耕种,就代表最基本的生活无法保障,活不好也死不了,一眼就能望到头,漫天黄沙的日子。
人们的内心更需要寄托。
云岿并不了解归音说的生活艰难,但他却能准确地理解归音的情绪。
“你还没说我们为什么来西陆”
“我本想释宗看看,如果合适,就将树种留给他们。”
她和雍青当初就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看来,释宗绝不是可托付的对象,这树还得她自己种。
栾柤树可绝对不好种。
算了,帝泽帮她在东陆做事获得信仰之力,她也总要为西陆做些什么才是,再坏也坏不过如今。
“什么树种”
“你可能不会太想听树种的故事。”
碎片之间的醋意她可是深刻领教过的。
云岿抿了抿唇,想了解归音最终战胜了其他想法,“我想知道。”
“我和雍青去魔修界的任务,拿到树种,他就是在那时中的埋伏,之后没过多久就死了。”
云岿面上闪过一丝了然是雍青日记里空白的那一段。
“对了,你现在的储物袋里应该还剩两颗种子。”
闻言,云岿翻起了储物器。
归音手中的那三颗种子当时放在了脚环中,在脚环被挖下去后便进入了她的丹田,至今仍在她丹田里受木灵根滋养。
“是这个吗”云岿从储物器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归音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是它。”
云岿却没再将盒子拿回,归音也没问,直接将装有树种的小盒子收回印记。
“那名释宗修士是您的旧相识”
云岿待着归音身边这么多年,没来由的飞醋是不会吃的,而且他一眼便看出来,归音并不是看那人看呆了,她只是惊讶而已。
“旧相识算不上,一面之缘而已,他自报姓名我才想起。”
“您见到他时好像很惊讶”
“我当年见他时他便是如今修为。”
“修为瓶颈很正常。”
“但我当年尚未筑基。”
那个假灵根筑的基不算也罢。
“炼体修为呢”
“也没到易经。”
而且他当年是拿着西陆元灵皿的人,再落魄也不该到这种边陲小镇做规劝的活。
看他与城中凡人的熟稔程度,怕是在这边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
“我当年挑衅他,好像”望着下面无边无际的黄沙,归音似是终于想起什么,“致使他心魔缠身,他刚才问的两个问题都是我那时说过的话。”
年轻气盛时认为世界非黑即白也不懂折中,立场不同的便要全部杀掉。
现在回头再看仍旧觉得自己没错。
她没将立场不同的人杀干净纯粹是因为不够强。只要够强就不会再有什么立场问题。
但心梵这件事上确实是她处理问题的方式太过异想天开,牵连到无辜之人。
也不得不承认,哪怕二百年来修为半步未尽,心梵仍旧强于她。
不在修为,而在心境。
被她引出的心魔折磨了二百余年仍旧道心坚定,仇人就在眼前却没动杀心。
而且心梵早在那家店里就已看清她的修为,话说的仍是滴水不漏。言语间消了心魔的同时还将她的身份捂得死死的。
他是真的有一颗普渡众生的心且原则性极强。
一对比就感觉她当年的作为更混蛋。
下次见面,一定要道歉和补偿,尽她所能。
不过这么一想,他到这边陲小镇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