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道侣。”碎片的眼中依旧没有半分波动, 像是在阐述一件既定的事实。
“我可没有随时随地带个孩子的道侣。”归音冷笑一声,扼着他脖颈的力道加大,还用空闲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脸, “就算说出个花来今天你也得死。”
碎片试图拿开归音卡住他脖子的手,但是失败了。
“你为什么想杀我”
“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碎片终于皱起了眉头, 没等他说出反驳的话, 归音就次开口。
“妖魔涧那个山头的修士,不也是死的无因无由。”她没有为那些修士抱不平的意思,身为修士弱小就是原罪,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在修仙界,杀人的理由永远都只有一个, “我杀你, 仅仅是因为我有能力杀你。”
再说,想杀他更多的是帝泽对她说了谎,她从来都容不得欺骗二字。
碎片已经有些许喘不过来气, 掰着归音的手的力气变大。
“机制不允许自相残杀。”
归音嘴角的笑挑的更高,“一个机缘而已, 又不是我急切地想要修补血脉缺陷。”
碎片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 归音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当一个人不再需要靠伪装存活, 那他言行举止间透露的信息就都是真的。
能弥补血脉缺陷的机缘又如何, 她连帝泽都不打算要了, 难道还指望她继续给狼崽子找机缘吗
“我死了,你会被一辈子留在这。”
他若是说什么机缘因果,归音会毫不犹豫继续掐死他, 但他说的是一辈子留在这
即使他有可能在说谎,归音也不愿意去赌。
碎片的一条命,换她永远困在这, 不值得。
归音松开手,并且在衣服上抹了两把,像是要蹭掉什么脏东西。
“说说机缘试炼的机制。”
“你说出去后你会杀了我。”
归音抬眼看他,发现他脖颈上被掐出来的红痕极为明显,而且有顺着那一圈红痕上下蔓延的趋势。
但是,关她屁事。
“一个渡劫期修士还怕我这锻骨后期的威胁吗”
“它说我们是道侣,所以要做夫妻。”
归音上下打量了他两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就算要从机缘试炼中脱身,她也不想恶心自己。
没了这条路,还有那条路,大不了把这场试炼捅破,谁都别拿到机缘。
想清楚后,归音便越过碎片,伸手去拨门闩。
没想到反倒被碎片隔着衣服抓住了手腕。
“你不愿意”
“我没兴趣用别人的道侣。”归音拂开他的手,“再仔细点说就是,嫌你脏。”
碎片怔愣片刻,随即重新抓住归音的手腕,阻止她去开门,“我没有道侣。”
“孩子爹也不要。”
恰在此时有人拍门,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孩子的声音,“楚长老,我们这是在哪”
这下连解释也省了,归音将目光从门板移回碎片身上。
碎片皱了皱眉,“楚戡乃中陆楚家主脉幼子。”
“是呀,楚、长、老。”她每说一个字,便用手指戳一下碎片的肩膀,碎片再次被怼回门板上。
“我是楚家供奉长老。”碎片盯着归音的眼睛,“名岑楚。”
“关我屁屁事。”归音原本还算嚣张的气焰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突然弱了下去,但依旧嘴硬,“嘴长你身上,你当然想怎么说都行,我还能给你验身不成。”
可能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岑楚也不知如何辩驳,只能重复着,“我不是别人的道侣。”
他边说边隔着衣袖摩挲着归音腕上姻缘契烙印的痕迹,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他不是,但她是。
帝泽吞了之前两道姻缘契,她腕上的两道印记自然也变成了帝泽的。
说真的,归音已经很少有这么激烈的情绪起伏,就算狼崽子一屁股坐花她画了三个月的高级符,她都只是抱着它吸了半个时辰,半点生气的想法都没有。
但岑楚的态度越是平静,对她来说越是火上浇油。
归音皮笑肉不笑地拍开岑楚的手,“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就好好照顾你家小少爷吧。”
说罢卸下门闩拉开大门,也不看摔了个大马趴的小孩,径直向山里走去。
按着迷毂给出的地图,归音出了村子一路上山,找到了归猎户在山上的小屋。
是座小木屋,看起来还挺结实的模样,绕着木屋检查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什么问题便进去躺下了。
简陋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间屋子里的摆设,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圆凳,没了。
归音脱掉沾满草叶灰尘的外衫躺到了床上,回来这一路足够她冷静下来,既然脑子清醒,就要按照刚才发生的一切,推推她目前的处境。
暂且称这为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