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邱寡妇就来到前村东头的陆家大宅,敲响陆家后院的一个角门。
吱呀一声,一个下人给邱寡妇开了门,看见她后,没有多问,侧身让她进了陆家大宅。
邱寡妇跟陆家兄弟的事儿,陆家人都知道,因此陆家下人没有拦她。
邱寡妇对陆家也是熟门熟路,很快就来到陆老三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陆老三寻欢作乐的地方。
邱寡妇刚到书房门外,就抽抽泣泣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走进书房内,看见陆老三后,立刻用带着哭腔的软细嗓音道“三爷,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啊,那何家欺负奴家是个寡妇,把奴家狠狠打了一顿。”
邱寡妇已经三十多岁,但模样生得好,身段更是妖娆,皮肤没有农妇的黝黑粗糙,反而是难得一见的细白,她又惯会拿姿作态,一番哭诉下来,颇有些风情。
陆老三正靠在铺着厚厚棉被的软榻上吃烤羊肉,看见邱寡妇来了,还这般作态,心里有些痒痒的,一把拉过她,道“何家人欺负你了怎么欺负你的给爷儿好好说说,说得满意了,爷儿就帮你去收拾他们。”
这就不是正常人会说的话,但邱寡妇并不怕,这些年来,该见识过的,不该见识过的,她都见识了。
“爷儿,那何家的老少男人们说奴家对祖宗不敬,不守妇道,围住奴家,把奴家按倒”邱寡妇把何家人毒打她一顿的事情说了出来,但她的用词太过引人遐想,说话的声音也不对,像是唱戏的唱腔,又时不时的啊上两声,把陆老三听得浑身冒火,恨不得把邱寡妇就地正法。
可他前段时间被狠狠打了二十大板,那官府用的板子能杀人,又是姜县尉的人给他行刑,差点把他给打残废,养了这么一段时间,并没有好全,不能动得太厉害。
邱寡妇把何家毒打她的事情说完后,又骂顾家“那顾家就是故意的,他们是恨上三爷家了,想要用豆腐营生拉拢何家,孤立三爷家,三爷您可不能放过顾家啊。”
陆老三就是去顾家抢方子被抓走判刑的,陆家也是因为这件事被邹县丞厌弃,大不如前的。邱寡妇想,这陆老三肯定是恨死了顾家,她这么一挑拨,陆老三一定忍不住出手对付顾家。
邱寡妇只猜对了一半,陆老三确实恨顾家入骨,想要收拾顾家,但自从上次带人去顾家抢方子不成,反被姜县尉抓去判刑之后,陆老三是被自己的爹、大哥、二哥、包括小妹,轮流训斥,说他蠢,没有看准时机就对顾家动手,给他们招来大祸。
骂完后,又警告他,短时间内,不许再去找顾家的麻烦,等他们陆家再得到邹县丞的信任、等邹县丞愿意亲自动手之后,他们再一举把那几家逃荒来的乞丐给弄死
所以陆老三道“顾家是肯定不会放过的,但对付他们的事情不急,先放一放再说。”
“为啥”邱寡妇很不满意陆老三的拒绝,劝道“三爷,那顾家靠着豆腐发了财,又攀上了尚秀才跟姜县尉,再过一段时间,还不知道要攀上什么厉害人物咱们可不能再等了,得趁着顾家还没起来,把他们给收拾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可当初陆家为什么会吃亏不就是想趁着秦顾罗田几家没有站稳脚跟,把他们收拾一顿,让他们彻底害怕陆家,再给陆家做牛做马嘛。
结果如何,他们陆家差点被害得破家。
陆老三想到自己在顾家吃的大亏,心里就不舒服,语气不好起来“爷儿说了,这件事先放一放,以后再说。”
邱寡妇一听陆老三还是不愿意去找顾家的麻烦,急得脱口而出“三爷,您家可是县丞大人的岳家,难道还怕顾家不成”
话音未落,陆老三的脸色就极其难看,啪一声,甩了邱寡妇一巴掌,再一脚把她踹翻下榻。
邱寡妇被踹倒,伤口正好坐在地上,是痛得嗷嗷叫。可这一叫,脸颊上的伤被扯到,痛得她一张脸几乎扭曲。
陆老三可不管她痛不痛的,指着她骂道“臭婆娘,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陆家跟县丞大人的事儿,你要是不想活了,爷儿成全你”
陆老三突然发怒,是被邱寡妇的那句“您家是县丞大人的岳家”给刺激到了。
以前陆老三觉得这是奉承的话,可经过抢方子被判刑的事儿,再听到这话,只觉得邱寡妇是在故意羞辱他家。
在县城里,那些知道这件事的人家,没少拿这事儿来嘲笑他们陆家,说他们陆家不过是只泥田里的癞蛤蟆,还真把自己当金蟾了,一个小妾的娘家,也敢自称县丞大人的岳家。
说这些话的人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他们陆家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邹县丞的怒火原本熄了不少,可因为这件事,又把大哥喊过去痛骂一顿,骂的话很难听,还警告他们,要是他再被陆家连累,那他们陆家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根本不敢还口,只能听骂,别看他们在庆福镇风光,可在邹县丞面前,那就是一群奴才。
因此听到邱寡妇的话,陆老三就想起邹县丞的警告和县里那些人家的嘲笑,气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