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亮, 回廊边上,湖中鱼儿摆尾游走,湖面荡开一层层的涟漪, 远方云层雾蒙蒙的。
“师尊。”楚舜递上昨日练字的宣纸。
凌聿庚看着上面的字迹,这么多天来, 进步很细微,相比楚舜其他方面来说, 这方面进步似乎有些过于慢了。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楚舜, 楚舜低着头, 凌聿庚起了身,让楚舜随他去书房, 想亲眼看看楚舜是如何写的。
“师尊, 等会还有晨训。”楚舜跟在他身后道。
凌聿庚“耽误不了多久。”
楚舜“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凌聿庚脚步顿了顿,侧过身, “何处不适”
昨夜云长老那儿修炼出了岔子, 便是灵气自丹田岔了。
楚舜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凌聿庚走到他面前, 伸手抵在了他腹部, 楚舜感到一阵暖流涌进丹田处,他想后退时, 凌聿庚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后腰,止住了他后退的脚步。
楚舜背脊一僵, 鲜少与人靠的这般近。
他抬头,看到男人闭着眼,又是一顿。
凌聿庚每夜都会来他房中,他知道的,每次凌聿庚都会封了他的穴位, 让他失去意识,他本想看看他会做什么,但他次次又什么都没做。
他掀着眼帘,视野内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与嘴唇,唇线紧绷成一条直线,似没有什么温度。
也只有在吃东西时,仿佛才能从他身上窥见一两分属于人的气息,旁的时候,就像是一阵风,让人琢磨不透。
他总是一身素衣,宛若一张纯白无垢的白纸,世上谁没有私欲,丑恶的嘴脸楚舜见过了太多,他想要看这张白纸上染上别样的颜色,恶劣的想要染脏这一身白衣,想要男人暴露出他的私欲,撕碎他这表面,看无欲无求的圣人踏入尘世。
他眸中微闪,踮起了脚尖。
凌聿庚感到楚舜的气息接近,睁开了眼,垂眸和楚舜的视线对上,楚舜舔了舔嘴唇,唇色殷红,眸子瞧着像可怜兮兮的小狗,一双黑眸湿润,欲语还休。
前世数人在他面前使过美人计,这种技法,看的多了,便会了,他学个五六分是手到擒来。
“无事便不要装病。”凌聿庚的嗓音比平时冷淡低沉,他松开了他的腰,收回了手。
想要逃课耍赖的计谋他从前看的多了,又怎会上楚舜这点小当。
他面色冷淡的往书房里走去。
楚舜“”
他只好跟了上去,低头追随着男人的衣摆,脚步时快时慢,踩着他的影子。
书房中环境雅静,桌上摆放着宣纸毛笔,书架上放满了书籍,凌聿庚拿出一张宣纸,在桌上摊平,用镇纸压住,伸手磨墨,片刻后,让楚舜上来写他的名字。
楚舜抿唇拿起毛笔,看了凌聿庚一眼,要落笔时,就听到了凌聿庚说“错了”。
楚舜的拿笔姿势错了,凌聿庚拿起另一支毛笔,为他示意了一下,可楚舜便就是怎么也学不会,凌聿庚伸手,碰到楚舜指尖的瞬间,楚舜的手一松。
毛笔从他手中滑落。
房中寂静,窗外鸟雀飞过。
凌聿庚“不会握笔”
楚舜回过神,不动声色的将手背放在身后擦拭了两下,低头道
“弟子愚笨,自小无人教过我,识字都是在私塾墙角听的,我只见别人怎么拿的,便有样学样的学来了。”
凌聿庚一顿,“无妨,慢慢来。”
他把毛笔捡起来,重新递给了楚舜,楚舜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凌聿庚手把手的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楚舜,冷冽而又淡雅的香味传来,楚舜垂眸看着两人相交的手,男人的手掌心是温热的,抵在他手背上,一下便把他的手包裹了起来,但实际上碰到的地方并不多。
他发觉凌聿庚像是也不喜与人肢体接触。
拿着毛笔,楚舜在宣纸上落下,思绪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的夏天,与他同岁的孩童结伴玩耍,他一人扒在私塾窗外,听着夫子讲课
握笔的手一紧,手中的笔“咔嚓”一声断裂。
却没听到旁边凌聿庚说话。
凌聿庚看着少年瘦弱的肩膀。
心魔之所以被诚称之为心魔,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心魔来自于人内心最脆弱最恐惧在意的一面。
修道者最是忌讳心魔。
凌聿庚未曾被心魔迷惑,但却是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羞辱。
“师尊”楚舜疑惑的叫了声。
听到楚舜的声音,凌聿庚才看到他手中的笔断了“不必太过用力。”
他再拿了一支笔,放在楚舜手中,教他写字该如何发力。
楚舜写了几个字,坐不住了,让他写这些枯燥的东西,还不如练剑,凌聿庚看出了他愈发的不耐和笔迹中隐隐透出来的暴躁,多多少少是有点厌学在其中的。
他伸手握着楚舜的手背,宽大的掌心罩住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