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灼烧裂痛。
冷澹垂眸间,便看到自己被那枝条缠绕住的手臂开始剧烈燃烧起来。
借着力势高跃而起的百里安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被他执在手里的兰月星草如绸带一般围绕着二人盘踞,随着百里安手臂发力一扯,枝条蓦然收紧,如绳索一般将两人的身体紧紧牢牢的捆束在了一起。
而一直紧紧握住悯坤的左手也忽然松开。
悯坤滑落,被百里安以精神力操控在二人身下划出一道残月空间。
那座无坚不摧如巨石般的水晶宛若被强行破开一个传送之门,两人坠入那片残月空间,同时也一齐坠入那巨大的蓝色水晶之中。
水晶之中平静的液体骤然被搅乱,紊乱的涟漪如一池春水乱皱,其中涌动起大量的水花与气泡,一时之间,竟是难以观清其中景物状况。
只能偶尔窥得原本封印在蓝水晶符液之中的荧惑六识似显慌乱地在冰蓝色的符水之中游动躲闪。
继而又有银白色的枝条好似活物一般将她紧紧缠绕追逐而来。
六识在符水之中被惊醒之后,速度格外灵活敏锐,尽管那兰月星草的枝条蔓延地飞快,她在其中如鱼得水,一时之间竟也难以被其追逐缠上。
水晶外的众人面面相觊,蜀辞脸色难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尽管百里安才突破合神境,实力突飞勐进,可蜀辞并不认为他正面对上九十九那样的怪物能够有半分胜算。
更何况方才九十九一出手,目标就是百里安,手段狠辣决然,显然是冲着要他性命去的。
他此刻将九十九引入那水晶之中,岂非自寻死路。
对上一个荧惑人偶,就已经头疼至此,又去招惹封印在符液之中的另一只荧惑人偶。
二对一,他简直是在将自己往阎王爷的生死簿上主动送名字
方歌渔及时阻拦住了神情燥郁的蜀辞,沉声道“先别急,六识不同于九十九,她被封印于晶石之中,是借以符灵液的能量在维持生机。
她无法离开那水晶石体,我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机十分虚弱,她的炉心受损很严重,很显然并不具备强大的攻击性,司尘他将九十九带入水晶之中,看似将自己逼进了绝境,实则却是九十九她更为受到限制。”
“无用的。”这时方佑开了口,他眉目冷漠地抬首看着眼前那片巨大如蓝海般的水晶中的一片乱象,面上不见任何急躁之色。
“九十九已经融合了邪神的本体,二者的力量正在相互融合,邪神擅于精神攻击,纵然你将九十九囚于天地樊笼之中,只要她意识是清醒的,便可以持续给这个世间带来灾害。”
说话间,方佑身体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自衣襟之下,漆黑如墨的藤蔓从他衣下心口处蔓延出来,沿着脖颈一路生长至脸颊,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他半张脸颊都包裹其中。
黑红二色的诡异未知之花在那藤蔓枝桠间一簇簇缱绻舒展,随着方佑说话的动作,那些花朵宛若活物一般不详地涌动着。
在那些藤蔓之下,甚至还能够清楚地看见有着灰色失去活性的皮肉剥脱,呈现出一种凋零的质感。
曾向邪神许下心愿的秦楼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她面上露出难以理解的震撼目光,瞪圆双眸,颤声道“他这是疯了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方歌渔能够清楚感知到方佑那半张脸颊已经完全被那诡异的黑色藤蔓给抽空吞噬殆尽,亦或者说他此刻衣衫下的半边身子都已经化成了那藤蔓茎叶。
方歌渔脸色冰冷,目光厉然看向秦楼,问道“他在干什么”
秦楼脸色苍白,道“他在以自身的愿望单方面祭祀邪神,以身化为诅咒,来饲养邪神。”
说到底,邪神这种存在,既是邪物又是神灵,其力量生存体系与这诸天神佛却是一并相连的。
邪神所需之物是信仰。
它比世间任何仙人神灵,都需要自己的信徒。
不同于仙神的香火供奉,邪神所需要的是世间最纯粹的与痛苦。
许愿是它正常汲取力量的一种手段。
但更有一种对于邪神游戏而言都可以称之为极端的手段,那就是化身为邪神最忠诚的信徒,心甘情愿地祭献供奉自己的一切痛苦。
如此便可省略三次向邪神许愿的正常步骤,直接成为能够与邪神心神相连的灵奴。
而从古至今以来,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战胜自己内心的,只要是人,只要心有所想,就必然心有所念。
有意难平,有悔恨,有想要追寻之物。
但舍弃能够实现愿望的权利,而去将自己的全部尽数贡献而出。
这怎么看都是一件不符合常理的疯狂之举。
秦楼自认为自己沦落成如今这个田地,皆因自己的妄念之深,未能经受得邪神的蛊惑。
可时至今夕,她再回顾,纵然妄念至深,可在许愿之时,她仍有挣扎犹豫,因为害怕恐惧,终有一日会失去自我,彻底沦为邪神手中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