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怕也得耗费几日之功。
百里安知晓,此刻对于金仙丰虚而言,时间就是生命,没有什么是比消耗他的时间更令他痛苦的事了。
入了长陵之中,百里安无暇顾及百里羽的伤势,左右不过是一些皮外伤与极致损耗过度的内伤罢了。
暂且不能动弹失去行动力,并没有生命之危。
他随手甩开昏迷过去的百里羽。
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将嬴姬体内那三根金针想办法逼迫出来。
百里安以太阿之力在长陵内部生化出一张藤床,又从乾坤囊内取出一张厚实的狐裘铺在藤床上。
“阿娘”百里安小心翼翼地将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湿透的嬴姬轻柔安置在藤床上。
离了战场,在这片安静孤寂的长陵里,他眼底的冷冽寒芒彻底消失不见。
蹲在床边满眼的迷茫仓皇,像是一个离家太久迷路的孩子般无措。
正如金仙丰虚所言,这金针异是为他所中,唯有蛊主方有办法取出体外。
若是阿娘落在金仙丰虚手中,他贪慕她的精元灵力,自是不会要她性命。
可这种苟且偷生的方式,莫说百里安接受不了,便是阿娘她自己,怕是宁死也绝不肯受如此屈辱。
“无碍”嬴姬蜷缩半躺在狐裘里,一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
她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百里安的眉心,似是想说些安慰的话语。
可转念一想,这孩子素来聪慧,他自是知晓在那三根金针面前,她已无活路可言。
心中轻叹一声,便换了一套说辞,轻声安慰道“阿娘我啊,是执掌生死阴司的中幽之帝。
我死后,魂魄当归九幽故里,你阿翁他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他不会不管你阿娘的,他本事有多大小安你也是知晓的。
这副皮囊坏了,他自是有法子让阿娘复活的,不必太担心。”
百里安何等心眼,当然知晓嬴姬这一番信口胡诌之言不过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
那异之蛊,深入骨髓乃至魂魄,此刻吸食的乃是她的本源精元。
若金针不除,魂魄迟早耗尽,又哪里回得去那所为的九幽故里。
百里安不想到了这种时候,还让她来担心自己的情绪不安。
他想故作松了一口气的挤出一个笑容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长陵外雷声阵阵,剑鸣潇潇。
尽管百里安此刻恨不得杀了金仙丰虚,却也提不起半点心思去关注那边的战斗。
他轻轻翻动嬴姬的身体,手腕却忽然被她一把死死拽住。
“冷”狐裘里的女人显然神智已经愈发不清明了,那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羸弱,气若游丝。
她那张原本就添清冷的面颊此刻看起来犹若冰玉,唇色青白发感,毫无血色。
汗正自掺杂着血珠滚过侧颈,看起来与那将将死去的人,并无二致。
死亡
这两个字就像是诅咒一般死死勒束着百里安的心,让他愈发喘不过气来,咽喉干堵得发痛。
百里安不敢再乱碰她背间的伤口,取来几张火符引燃树枝,小小篝火靠在藤床边轻柔地烧着。
他摊开手掌,引御水之力,将她衣衫间粘腻冰冷的鲜血冲洗干净后,再用灵力蒸干身体。
他发现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
何其无力。
可嬴姬面色依然没有半点好转,团缩成一个痛苦的姿势。
她裹着狐裘,脸色苍白,嘴唇青苍,自她体内滚滚而起的阴寒之气如寒雾席卷。
整个长陵内部空间,那股浓白的寒意竟是肉眼可见,地上的篝火被寒气扑灭,化为一堆青灰,风一卷,便散了。
篝火熄灭,长陵再度陷入昏暗,百里安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一堆残留的青灰痕迹,一双眼睛珠子又黑又深,像一口幽深古井,望不见底。
寻常火焰,无法抵御这寒蛊。
或许他能做的,不仅仅只有这些。
百里安眉目渐渐低垂深敛,浓重的睫羽盖住他眼底的心事。
他的眉心忽然闪烁起了一道亮光。
这缕光,如炎如焰。
亮光升起的一瞬,整个长陵都变得温暖起来。
并非是来自肌肤体寒慰藉的温暖,而是安于灵魂冷寂的充实温暖。
而于此同时,百里安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显得异常疲惫。
这股来自魂火的温暖是让任何陷入无边阴冷孤寂的人都无法抵御。
嬴姬迷迷蒙蒙地吐出一口寒雾,蜷缩着四肢朝着百里安靠去。
当她指尖触及他异常滚烫的身体时,被冻僵的思绪骤然警醒过来。
她一惊之下,蓦然睁大了双眸,失声惊道“简直胡来你在做什么”
她忙撑起身子,去触碰百里安的脸颊,见他眉心一簇魂火跳跃熠熠,看着无甚温度可言。
可这副身子却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