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距离方歌渔更近且更加亲密的百里安,他选择了无视,面上挂着极淡的笑意。
“未必就不能如那雪城主一般,再创一个十方城出来。”
何等大的口气,竟敢与先代城主相同并论自夸,要知晓自创世以。
诸天之下,万代王朝争霸的历史朝代里,也就千年以前,出了这么一个生意能够做遍天地六界的十方城。
尽管他是金仙之子,尽管他身份尊贵,凡世之间,无人能及。
这话他只要在十方城任何一个闹市街集之中发表这句话,都会引来哄然大笑,未免太过自不量力。
别的不说,至少天上金仙,至今为止,还无一人,能够与海神交涉甚至结下如此深厚的盟友之情。
一向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方歌渔却是在他的这句话下,难得露出了正视的目光。
她眯起眼眸打量着牧云夜,呵笑一声“倒是没看出来,你竟有此番野心。”
牧云夜笑意沉在眼底,抬起幽深地眸光看着方歌渔“方三小姐果然与众不同,此番下凡求亲,牧云夜可谓是不虚此行。”
方歌渔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从桌案的抽屉一层,飞快抽出一张白纸,一支玉笔,玉笔尖端无墨,落笔之时,却在纸张上落出一道道银蓝色痕迹。
她落下的笔触清晰分明,流畅不涩,银蓝交织的线条重重叠叠。
才堪堪不过寥寥数笔,笔触入纸已蕴三分山河之势,宛若连绵起伏的重峦叠嶂就在一张薄纸间,磅礴浩然。
看着方歌渔随手以笔入符,姿态潇洒,不过眨眼之间,符成意起,牧云夜目光明亮至极,似是极为欣赏。
方歌渔将那纸张一把甩出,毫不客气道“此乃北岳符,笔触极简,却不失威力,算得上是我十方城内的一道基础符咒,引燃其符,可招来山岳之势,或镇或囚或自守,多有妙用。”
牧云夜接过那张符,眼中浮现出异彩之色,忍不住赞叹道
“天下符道分五品,黄、红、蓝、紫、黑,分别为符纸的品阶等级,唯有落笔于纸符之上,自成灵力。
色泽愈深,威力愈强,同时对于符之一道的掌控力也是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
方三小姐居然能够不用灵符,不过普通白纸,一纸成符,信手拈来,这份符道功力之精纯,真让人无法相信三小姐修行不过十余载。”
他更无法想象,十方城内最为普通基础的一道北岳符,出自与她之手,竟是能够发挥出如此大气磅礴的意势来。
哪里能够想到此符是出自于十九岁的少女之手。
反倒更像是名家所出,令人赞叹折服不已。
牧云夜不得不承认,方歌渔于符之一道,可谓之是天才了。
但接到此符时,牧云夜并不觉得方歌渔是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技艺。
他所理解的是,这是方歌渔向他下的一小小战帖。
方才他自称集百家之长,学习能力异于常人,她方才落笔之时,动作流畅自然,却也刻意放缓了速度,有意将此道北岳符传授于他。
所考验的,自然就是他对符道一途的领悟力了。
牧云夜淡淡一笑,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的一截衣摆,咬破指尖,手指滑动飞快。
不论是动作还是笔触都十分融圆自然,虽速度比起方歌渔稍慢半拍,但一道气势并不弱于方歌渔所绘的北岳符已然而成。
不用灵符,而是就地取材,以毫无灵力的凡物承载,如白纸,如衣布绘符,都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
即便是真正走近符道门槛的符师,也鲜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牧云夜作为刚刚觉醒符灵接触符道知识的外行来说,光是这一点,足以压倒世间千万符师了。
牧云夜将手中的两张北岳符交叠而放,十分有礼地递送给方歌渔,微笑道“本君极少自夸海口,一旦言说出口,必不会叫人失望。”
对于他那展示出来的惊人天赋,方歌渔却没有太多的触动,她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他递过来的成品,支着下巴道
“你很得意不过是一道最基础的符文罢了,我身边的这位新收的面首也能轻易做到这一点。
当然你不能完成的,他亦能做得比你更好。”
见方歌渔迟迟不收那两道符,牧云夜将之叠放好,放在车头,他垂下眼帘,面无表情道
“不错,本君承认,那夜宴席之上,比拼领域气场,本君输了,且输的极惨。
可本君未猜错的话,当时这位姬公子,应当有借用外力来释放威压来打压于我吧
本君自认为,若真正交手,真正输赢还未必能分出胜负。
可是三小姐因一时之失,来判定符之一道,姬公子能够稳压本君一头,未免太过于武断了些。”
方歌渔见他不服,冷冷一笑,道“对于本小姐而言,纸布上画符,再简单不过,若是简单之事,你能轻易达成,又如何能言之出色,方才授以此符给你,可不是要你同我一般,在纸上绘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