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官侍女唇角翘起。
很好,上钩了一个。
在满堂哗然声里,她清脆的声音继续响起“三颗四方灵根,可值三枚登仙令,可还有人继续加价”
嬴袖面色铁青,一股黑煞之气涌上眉心,衬得他那张俊逸的脸有些阴冷可怖。
他一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茶盏乱飞,胸膛重重起伏着,出离的愤怒让他烧红了眼,失了平日的君子之风,豁然起身,推门而出。
“咣当”一声重响里,两扇厢房木门被推撞得支离破碎。
赢袖阴沉着脸,看着屋内坐着的白衣公子,怒道“沈知遇,你不去做你的古吟国太子,特意到此来坏本太子的事儿,你可真有脸的”
白衣公子身边的两名贴身侍女不在近处,他独身一人坐在此间,慢慢品着冷茶。
听到那暴怒如雷的质问声,他缓缓抬起眸色浅淡灰白的眼睛,淡淡看了嬴袖一眼,他眼型略长,五官偏冷淡,眼底是一派冬夜的寒。
“你是何人”他的声音也如他的人一样,清冷,不近人情。
嬴袖冷笑“中幽太子,嬴袖,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我这个老朋友。”
“中幽太子”沈机白神情是疏离平淡的,语气也称不上嘲讽,可落在嬴袖耳中却是无比刺耳。
“你又算哪门子太子。”
嬴袖怒火中烧,气笑了“沈知遇,你真当本太子的性子是泥捏的不成别以为你一朝得道,成了古吟国的太子,我便该敬着你。
当年是你恩将仇报,几乎害我丧命,如今你怎么还有脸来说这种话”
沈机白品着茶,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态度“你不是泥捏的,而是纸糊的。”
赢袖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只当他在变着法来讽刺自己,心头微乱慌张。
他莫不是知道了他与杜以翠那点子丢人事晓得他身子出了一沾水就软的毛病不成
不然好端端的干嘛说他是纸糊的。
“沈知遇”嬴袖恼羞成怒了。
沈机白再好的耐心也给他磨没了,他放下杯子,手臂垂落座椅一侧,转动座下转轮,身体随之换了一个方向,面朝窗户,背朝着赢袖。
几缕细碎的额发伶仃地垂在他鸦羽墨黑的清冷眉目间,他捂唇轻咳两声,一种病弱的气质便透了出来,说话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你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令人恼火,那个人,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自称本太子,知遇这个名字,也不是你该叫的,你若再无礼,我自有办法让你闭嘴。”
嬴袖本还打算念着儿时的情谊,给他留几分颜面,可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真是叫人火冒三丈。
他侧眸向着恶鬼老奴吩咐道“给他颜色瞧瞧,记得下手保留些分寸,毕竟他现在又瞎又瘸的,可经不起你的重手。”
老奴可不管他太子不太子的,他既是杀人鬼,残虐本就已经刻进骨子里了,主人既已下令,他只管好好享受便是。
苍白如鸡爪的手自他袖口中缓缓探出,速度看似缓慢,可瞬间便来到了沈机白的后颈处。
乌黑的指甲里,钻拱出几只惨白尸虫,尸虫如线,首端分裂成口,发出嘶嘶之声,正欲破肌而入,一尝仙嗣之血
沈机白头也未回,眼底终于闪过一丝不耐的冷意,他十指抬起,宛若摆弄木偶的戏师,十指灵巧物动间,屋内空气骤然一沉。
一道身影快如闪电地自他左袖间掠影而出,那影子难以捕捉,只见空气里漫起一片秋水凝清光的冰寒。
瘦弱如书生似的手腕一振一引,杀人鬼探过来的动作骤然被迫僵停,刹那间老鬼咽喉、手腕、眉心血痕迸现,宛若被三把细小锋利的事物割开。
迸溅而出的鲜血很快燃烧成点点冰焰。
燃烧的血珠逆流涌向老鬼,顷刻之间,他甚至都还来不及产生恐惧的情绪,浑身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
冰霜之中,却是燃烧着极为恐怖的蓝色剑火,这只号称为极道阁最强的杀人鬼,就在赢袖眨眼之间,灰飞烟灭。
“咯吱咯吱”
木偶肢节扭动的声音。
看着沈机寒如玉身姿的背后,凌空悬立着一个小小的木偶人,那木偶人雕刻得活灵活现,眉眼竟是有些像他赢袖
木偶人是死物,却得沈机寒操控着,胸口灵根的微光若隐若现,四肢关节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灵力节点闪烁运作的轨迹。
小人儿手里捏着一把牙签大小的剑,看着有些袖珍可爱。
可那剑锋之间缭绕的幽蓝冰寒的剑火,却是叫人一点也不觉得可爱。
赢袖瞪大眼睛,头皮发麻,入骨的寒意涌上背脊“这这是什么”
极道阁出来的恶鬼,可是有着渡劫境的可怕实力。
可是就在刚刚眨眼之间,就像是被风抹尘埃般地给抹杀了。
沈机白指尖轻动间,若明若灭的十根隐线相互交错,那小小的人偶双臂宛若被卸了关节力道般垂下,歪着脑袋被收放进怀。
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