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内殿,身边也只准许一只猫儿陪伴,再无其他。
卯时起床批阅折子,直至金鸦将沉,西方天际尚有余日未尽。
女魔君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合了折子,决定带她的猫儿出殿吹风走走。
虽说魔界风景多肃杀,倒也没有什么好瞧的,但她知晓有一处旧山,观星极好,在那里,能够看到人间东方的星星。
猫儿以前似乎很喜欢。
百里安哪里想得到,就因为魔君陛下这忽如奇想,他生生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
变成了猫,他算是孑然一身,就连随身所带着的碧水生玉也被宁非烟给收了去,琉璃伞不在身边。
他被魔君带着推门而出,余烬的阳光映照下来,女魔君毫无设防,百里安烈火灼心,日光如毒,半边身子都血糊了一大片,疼得他撕心裂肺。
女魔君当即就是一道羽令下去,招来了宁非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这话时,女魔君的嗓音微抖,目光晦暗,犹如幽井之中压着两簇危险的幽火。
宁非烟进入冥殿,自是发现殿中陈设与两日前的冰冷森然大不相同,她甚至陛下从不追求骄奢华美,冥殿素来都是冷冰冰的根本不似一个人能够安心居住的寝宫。
可如今为了一只猫,破天荒地竟是将这冥殿置办得温情又舒适,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她几乎都要以为陛下已经认出了这猫的身份。
可转念一想,若她真知晓这猫儿就是那少年尸魔的话,又怎会毫无防备地将他带到了太阳底下,烧成这般模样。
宁非烟目光轻飘飘地看了君王卧榻的百里安,心中并无半分愧疚之情。
她心知尸魔无法触及阳光,而她也是故意不同魔君说,她的这只猫是晒不得太阳的。
如今这么浅浅一试,果然,陛下并不知晓这猫儿的真实身份。
如此,那就真是好办极了。
宁非烟心思玲珑,张口便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家这只猫儿在一百年前为我所养,一次意外,被那九蛇部的幽蛇所伤,自此通体冰冷,畏惧阳光。”
女魔君面色阴沉“我已为他上药,可是却毫无用处,小白的气息愈发微弱。”
她语气微微压低几分,狭长的眸子闪烁着如刀锋般危险的光泽“他若死了,你也无需活着走出这冥殿。”
宁非烟心中好笑,这小尸魔命硬着呢,不过是被太阳晒了晒,又能有什么生命危险,之所以灼伤难愈,不过是没有鲜血之力的维持。
这会儿只需喂两口鲜血,便可活蹦乱跳的。
对着一只猫儿关心则乱,可真是一点也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陛下放心,属下自有办法保全猫儿的性命,只是斗胆还望陛下能够移步一避,九蛇幽毒非同小可,半点大意不得,您在此处,属下怕是会分心难料。”
魔君的心乱了,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她竟然毫不犹豫地默认信了。
也未多说一言,直接转身离去。
将她支开后,宁非烟这才不急不缓地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将手掌割破,鲜血从伤口中渗透出来,她来到榻前,递在百里安的唇边,道“我知晓红妆那丫头尝尝夜间背着我喂你血食,想必在陛下这,怕是要常常饿肚子的吧”
百里安淡淡看了一眼她伸过来的手掌,也没客气,伸出舌头将她掌心流淌出来的鲜血一点点吞进肚子里,身体的灼烧感这才慢慢退去。
他低着头,小口小口吞咽着,宁非烟虽说是四河河主,但她似乎与其他魔族大不一样,似是因为天生的种族缺陷,她的身体很容易受伤,而且受的伤极难愈合。
掌心那么小的一点口子,他舔了许久,才将血慢慢止住。
而且几日过去了,她脖颈间被浊息侵蚀的伤痕也并未浅退多少。
舔完了鲜血,百里安用爪子擦了擦嘴,他抬眸看着宁非烟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
他忽然开口道“我听闻魅魔一族,多数都是通过双修采补来维持修为与生命,将不同的男人视为不同的猎物,以精元为食,一日不可荒度。”
宁非烟纤眉一挑,不知他忽然说这些是几个意思。
这是因她故意知情不报,害他被太阳灼伤,特意出言嘲讽她
她屈指弹了弹他的猫脑袋,笑道“你说的这些我想应该不是什么秘事了吧”
百里安抬起爪子,压住她的手指,目光平静问道“你以后也会有很多男人吗”
宁非烟眯起眼睛,神色似有些嘲弄轻挑“何须日后,如今我便有很多男人,怎样治疗时间尚且还不少,需不需要我将你便回人身,亲身一试”
本以为会看到这只正儿八经的小猫气急败坏骂她不知羞耻,谁知他却十分平静地摇了摇头,道“今日你来找我,何事”
宁非烟故作惊讶“哪里是我来找你,不是被陛下召来的吗”
“你故意隐瞒不报我不能见光,无非就是为了借此机会来找我议事。”
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