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极为平静,但里头却是确确实实地含着一抹厌弃的杀意。
百里安心中寒悸,头皮跟着狠狠麻了一下。
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的感情可真是奇奇怪怪,莫不是还玩起了相爱相杀的一套
不过有一说一,从鬼山苏靖与赢袖的相处方式来看。
她的厌弃与杀意,可真不是说说而已。
更诡异的是,不仅仅是她,还有那疯痴醉梦的尹大姑娘
如果百里安记得不错的话,那姑娘貌似就从未拿过正眼瞧过他一眼吧。
感情这两百年来,争男人都是争着玩儿的啊。
百里安有些脑瓜子疼。
“说起来,你不觉得今日那个小姑娘,长得很像一个人吗”苏靖并未再继续透露那过往的故事,话锋一转,她嗓音沉沉,有些严肃:“亦或者说,长得很像一只魔。”
百里安嗯了一声:“当我捡到血棺之中那颗魔君头颅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他语气微顿,然后继续道:“这小姑娘能够留在小山君身边侍奉,想来不仅仅只是身世孤苦那么简单了。”
苏靖道:“世上没有绝对相同的花,她与魔君之间,必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百里安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你是说,她很有可能是魔君的身外化身”
苏靖静默了一会儿,道:“虽然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若当真是魔君的安排,她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那张脸毫无修饰,而且”
百里安接话道:“而且她身上没有魔气,也没有灵力,当真就如她身世所言,只是一个生来病弱的凡人,而且骨龄也不过十三年载。”
苏靖:“不管怎样,事关魔君,还是小心为上。”
百里安嗯了一声,算算时间,心道两人这交谈的功夫,一炷香怕是早已过了大半。
而他亦是没有方才入湖时那般紧张忐忑了。
许是苏靖那过于平静从容的语气态度,叫人也难以心生其他的念头来。
气氛仿佛一下回到了这三日里同居一室的平静里。
百里安正欲高声呼喊那小丫头,问她何时能将洗好的衣服送过来。
可话到了嘴边,他幡然醒悟过来。
沐浴净身也是洗,洗衣服也是洗,为何他要用最笨最尴尬的法子,多此一举的脱去衣服入湖。
他脑海中忽然闪出少女那张可爱如花的笑容,不由咬牙低语:“可恶。”
故意的。
那性子焉儿坏的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她知道,故意不说
不过好在这一炷香时间里,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变故。
百里安正欲起身动作,浸润在湖底的脚腕处忽然传来一记针扎般的刺痛,仿佛一只极细的银针在肌肤里轻轻刺点。
不疼,也不深。
但是肌肤却是传来肌肤真切被刺破的感觉。
百里安心中一惊。
肉身修炼到了他这种程度的,凡间几乎能够简单刺破他肌肤的东西已经很少了。
这湖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百里安第一反应便是下意识的背过身去,确保这个方向不会以视线触犯到苏靖,这才抬首摘来眼带,疑惑好奇地低头朝着湖水中看去。
湖水侧岸不深,水清浅可见。
只见在那鹅卵玉石里,居然有着一只通体银白不过半掌长的小蝎,摇着一只针尾在湖水中游走不断。
百里安慢慢睁大了眼睛,勃然色变。
不知为何,初次面对深渊里那只漆黑恐怖的大蛇挟着死亡的气息朝他张咬而来都不曾动摇的心情,此刻那深邃到了骨血里的恐惧感一下攥紧了他的身体。
耳朵嗡的一声,刻骨铭心的惧怕感在他空白的记忆里刻印出了一个信息。
蝎子这种东西,是伤他至深的噩梦。
面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他连叫都叫不出来,看着湖底那小东西,僵硬麻木着倒退两步。
湖水中的银色小蝎子两只钳子开合两下,似是对百里安那被吓到的表情感到十分自豪,它耀武扬威地继续逼近两步。
百里安胸臆中千万稳定从容瞬间崩塌,被恐惧占据的意识让海妖之藤瞬间感应到了。
缠绕在两人之间的枯藤仿佛收到了莫大的刺激,飞快绞紧手腕。
苏靖吃疼,面色微变之下,身体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掀扯过去,还未等她有所反应,水花四溅里一个冰冷的身体就这么撞了过来。
纵然方才吹笛交谈之时多有从容,但毕竟是女儿之身,她亦是清楚此刻两人身上没有任何遮掩衣物。
身体相触撞时,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壁去推,墨色烟眉一沉,同时冷声严肃的同时,隐含错乱:“做什么”
谁曾想,手臂方一抬起,她的腰便被一双手死死环抱攀附住了。
怀中无礼放肆冲过来的少年身体冰冷的吓人,在她怀中簌簌发着抖,那袭人的体温,当即让她凉出一身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