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达在不在上海?这一点孟绍原并不关心。
其实对于他来说,最好韩正达根本就没来上海,而是去了香港。
那会给自己带来不知道多少的麻烦。
而且,他的前后态度也判若两人。
一开始,是一抓到韩正达,立刻送回重庆。
他绝不愿意牵扯太深。
但紧接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又让手下如果发现韩正达的话,送到自己这里来。
谁也不知道这位孟处长心里在想什么。
“报告,发现韩正达夫妇。”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到了第三天,孟绍原就已经得到了这样的报告:
“他们住在福罗旅馆,而且已经购买好了去香港的船票。”
“这么快?”孟绍原懒洋洋的问了一声。
“是的,我们手里有韩正达的照片,身体特征,只要他一出现,很快就能发现。而且,他们也并不懂得如何伪装自己。”
“是啊。”孟绍原一声叹息:“你说,就这样的两个毫无伪装本领的人,怎么能够在重庆军统的监视下,成功跑到上海的?”
“现在怎么办?”
孟绍原摇了摇头:“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
……
不费吹灰之力,千辛万苦跑到上海的韩正达夫妇,就被抓到了军统局上海区总部。
韩正达和他的妻子局促不安,面色灰败。
毕竟,他们是从重庆跑出来的。
本来,逃生几乎都已经安排好了。
只要上了香港的船,就没有危险了。
谁想到居然毁在了最后一步?
孟绍原凝视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在那想着什么。
一口箱子,就放在他的脚边。
孟绍原的目光,一会看看这口箱子,一会看看韩正达夫妇。
这一来,也让这对夫妻更加的紧张了。
“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终于,孟绍原开口问道。
“我们趁监视我们的人不注意,跑出来的。”韩正达干涩的回答道。
“别和我说假话。”孟绍原笑了下:“军统的人监视你们,你们没那么容易跑出去来的。说实话,我不想对你们用刑。你们大约没见识过我们的刑具,我和你们简单的介绍一下,有一种刑具,钻到你们的指甲里,然后用一把锤子用力的敲进去……”
韩正达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韩夫人急忙说道:“我们说,我们说。那天晚上,有人在敲我们的窗户,我很害怕,可后来还是鼓足勇气打开了窗户,外面没人,窗台上就留下了一只包……”
那只包里,装着一笔钱,两张先到武汉,再转道到上海的船票,然后还有一封信。
信里说,他们继续留在重庆会非常的危险,让他们准备明天晚上逃走,到时候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他们会经武汉到上海,然后在上海购买船票到香港。
到了香港后,会有人帮他们安排一切的。
然后,在信里还叮嘱韩正达,把所有的账本都带上,也许将来有一天,这会成为他们的护身符。
韩正达夫妇半信半疑,可也深知继续留在重庆有多危险,因为决定冒险试一下。
到了次日夜间,他们悄悄的离开了自己的家,果然,这个神秘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们离开的居然如此顺利。
“就是这样的,真的就是这样的。”
韩夫人急切地说道。
“我知道就是这样的。”孟绍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前后经过:“那个神秘人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是不是?”
“是,但他安排的非常妥善,我们一路顺利的到了上海。”韩正达也开口说道。
孟绍原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口箱子上:“这里面是账本?”
“没错,账本。”
“上面都记了一些什么?”
“这个。”
韩正达迟疑了一下,他和孟绍原四目相对,心里一凛,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过去,在历次的平价中,都会出现大量的贪污腐败,其中很多都是经由我手的。
我也担心将来会出事,所以每一笔我都做了记录,经济部商业厅管理的单位,不知道有多少,政府搬迁到重庆后,我记录下来的账目不计其数。
不光是平价,所有商业行为我都做了详细的记录,经办人是谁,具体的数目有多少,丝毫没有差错。”
“比如呢?”孟绍原追问道。
韩正达咬了咬牙说道:“比如说,国货联营公司,在具体承办的平价日用品中,只把其中很少的一部分投放入市场,剩下的都卖给了黑市,仅一次就获利二千五百万元。
这二千五百万元不可能是一个人拿的,上至政府高级官员,下到具体的承办人,每个人都分到了钱,我也一样拿到了。每个人具体拿到多少钱我都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