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张正生与郑治按照主宾坐于会客厅内,两人各自品着茶,面色都有些凝重,却未有一人说话,好似在等着什么一般。
片刻之后,相府管家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小姐。。。”
管家刚欲说话,却看到郑治也在厅内,赶忙又收住,平复了一下心情,用问询的眼神看向张正生。
“郑大人是自己人,说吧。”
管家听罢这才继续道:
“婷妃娘娘从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和贵妃也没有能探听到养心殿内的实情。”
张正生点了点头,随即又摆了摆手,管家躬身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郑大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郑治把茶碗放下,皱眉想了想。
“张相,这件事不太合常理呀,既然圣上明日便要重开早朝,不让我等见上一面还情有可原,可为何连后宫的一众妃嫔都不让相见呢?”
“郑大人的意思是圣上的病未必大好,而是有人假借圣上口谕要耍什么诡计?”
郑治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我虽是这么想的,可也猜不出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从今日的种种情况来看,秦尚两家自是不能,林国明也不像敢耍这些诡计的人,唯一还剩的就是常德那个老太监了,那不该有这么大胆子吧,再说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呀。”
张正生抿嘴微笑。
“郑大人该是忘了一人。”
郑治一愣,随即面露惊愕。
“你是说他,可他何时进的万京,又怎么进的皇宫,哪怕进了皇宫,在重重护卫下也无法靠近圣上才是。”
张正生似是胸有成竹,端起茶碗品了一口,淡然道:
“前几日万京虽然有层层盘查,看起来好似护卫严密,但在我看来却是漏洞百出,以他的能力想进万京就太简单了,至于怎么接近的圣上,我此时倒是也有了一些眉目,终是看漏了一个人呀。”
“何人?”
“郑大人可还记得常德带来的第一个圣上口谕?”
“自是记得,圣上命雷泽亲领御林卫护卫养心殿,任何人不得靠近。”
说到这里,郑治突然双眼睁大,又说出了两个字。
“雷泽?”
张正生点了点头。
“正是他,他的履历郑大人应该知道,算来他应该也算是武侯府的人,只是让我没想到,此人竟能隐藏如此之深,一介武夫还有这般心机,平时看似装傻充愣,安心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实则是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本相纵横官场这么多年,现在才明白一件事,本相一直以来竟然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郑治听到他如此说,心里更加疑惑,张正生的权谋之术远在他之上,想来这普天下他要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张正生年轻时本是白身,无世家,无背景,无钱财,考得功名后,从一个县令做起,仅凭一己之力便一路高升,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而且是把持朝政十数年之久,更是令他张家在短短二十几载便隐约有超过秦尚两家的势头,要知道,秦尚两家那可是有几百年底蕴的世家豪族,而且其先祖更是有从龙之功,助李家皇族打下了天下江山,建立大丰,可以说,现在的大丰,名义上虽是李家天下,可实际上却是与秦尚两家共享。张正生凭一人之力把张家带到如此高度,可见他的权谋之术是如何高明。
可此时,他竟说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在郑治与张正生交往的这么多年里,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种自嘲的话。
“张相,你有何错?”
张正生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
“唉,不说也罢,与当前之事未有什么关系。”
既然张正生不愿说,郑治自然也不便再问,沉默了片刻又道:
“即然是他的谋划,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无妨,谨遵圣命便是了,等明日早朝一切便可知晓,今日还要养足精神才是,郑大人也早些回府休息吧。”
郑治皱了皱眉头。
“张相,容下官再说一句,明日早朝无论圣上会不会亲临,都必然是一场唇枪舌战之争,恐还会生出一些事端,我们难道不提前做一些谋划吗?”
张正生淡然一笑。
“郑大人可听过一个故事,一只狐狸路上碰到一只乌龟,因饥饿难耐,它便想吃这只乌龟,爪牙齐上,可乌龟却把柔软的部位缩进了壳里,狐狸空有尖牙利齿却无能为力,直到乌龟看懂了狐狸的攻击方式,便一口扑出,直接咬掉了狐狸的鼻子,狐狸疼痛难忍,立刻便逃跑了,乌龟却是毫发未伤,还品尝了一口狐狸肉的味道,你说这乌龟值不值?”
郑治听完愣了半刻,这才会意,起身拱手。
“张相是想以静制动,一招破敌吗?”
张正生点了点头。
“不是本相自夸,在这万京城,别说是狐狸,就算是豺狼猛虎也暂时动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