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静如潭,繁星似点灯。
喧闹了一日的秋陵渡也在黑夜中褪去了它的繁华,偶有打更人会呼喊几句,滚滚的驼河水便只剩下了寂静中的波涛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在白日里,驼河上虽是船只往来繁忙,可入了夜船只便大多靠在了岸边,尤其是过了子时,人困马乏,渡口上的船只也都熄灭了灯火,万籁俱寂。
但在这俱寂之中,却有一艘两层的游船停靠在渡口最边缘的位置,船头上挂着一盏红色灯笼,在微风中左右摇晃,看起来着实有些诡异。
而在不远处的甲板上立有三人,正在眺望着黑夜中的驼河。
“侯爷,已过子时了。”
烈千程点了点头,方道子在一旁却有些烦躁。
“大晚上的不睡觉,叫我起来吹江风,你还真是有雅兴。”
“难得的安静,你不觉得别有一番风情吗?”
“那是你,我可不觉得,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到,有何风情可言。”
烈千程无奈的笑了笑。
“非是用眼观,而是用心看,这驼河尽头似暗藏着千军万马?”
方道子皱着眉头望向远处,只看到两侧山脉层峦叠嶂的阴影,还有河水反射的点点星火,便再无其他。
“我可没你那种意境,行了这么多日,终于不用再骑马,我还是去好好去补一觉吧。”
言罢,方道子伸了个懒腰,便自顾走回了船楼里。
“江风湿寒,侯爷也回船楼里休息吧,有属下盯着便是了。”
烈千程点了点头。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安排下去准备接应。”
“是,属下明白。”
荣安商会秋陵渡分号。
刀叔子时一过便来到了荣文琪的房间,因为邱掌柜的反常举动,几人心里都有所不安。
“刀叔,这么晚来找我是为何事?”
荣文琪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但还是心存疑惑,想听刀叔解释。
“长话短说,此地不安全,你们快收拾东西跟我离开这里。”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去渡口。”
荣文琪一愣,皱眉沉思片刻。
“你是想走水路回万京?”
“正是。”
“可商队怎么办,还有,行水路的船只我们也没有安排,而且,来时父亲也吩咐了,一定要走陆路,他会派人在暗中保护,现在转走水路岂不是更危险。”
“东家虽是这般说的,但想必应该出现了纰漏,这一路行来我并未看到暗中保护我们的人,反而看到的是危机重重。二小姐放心吧,我已提前安排妥当,你们只跟我来便行,至于商队你们也不用理会,我自会处理。”
一直听刀叔话的荣文琪突然愣了一下,退后了一步,还顺手把洛仙儿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们一行人都是今天黄昏之前来到这里的,而且中间都是吃住在一起,并没有人单独离开,可刀叔现在却告诉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船只,要连夜走水路,而且还不让商队的护卫随从,又想起邱掌柜的奇怪之处,不由得让她不起疑心。
见荣文琪有所抗拒,刀叔也是一愣,转念一想,便大概猜到了荣文琪所想,只好摇了摇头开始解释。
“我们这一路上走来可不太平,先是山匪劫路,后又暗中遭遇几次偷袭,二小姐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荣文琪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刀叔那般警觉,但也在江湖上行走了几年,又有刀叔在旁提点,提前察觉危险的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可不是都被父亲暗中派来的人解决了吗?”
“保护我们的并不是东家派来的人,而是另有其人,二小姐难道不知荣家暗卫的信号吗?”
听到刀叔这么说,荣文琪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荣家能在二十几载内把生意做遍大丰十三州,与荣世松的雄才大略自然是脱不了关系,但最重要的还是他为人心思缜密,行事谨慎,为保自身在外经商安全,荣世松在发家之前便成立了荣家暗卫。暗卫都是由荣世松亲招的江湖之人,也只听荣世松的命令。暗卫行事之前都会提前留下特殊记号提醒荣家人此地危险,并在解除危险后再用特殊记号告知,身为荣家二小姐,荣文琪自然是知道这些记号,可这一路行来,却一个记号也未发现,她本以为是暗卫疏忽了,反正危险解除了也便没有多想,此时经刀叔一提醒便全部了然,怪不得在大青山中,他们遭山匪劫杀,未有暗卫出现。
“你是说父亲安排的暗卫出了问题?”
刀叔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这次遭遇的对手恐怕连东家都感到棘手,这可能也是东家派我来随你们来走一趟的原因,既然这样,我们只能随机应变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一旁的洛仙儿脸色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她,荣文琪他们也不会陷入这般危险之中。
“都是因为我,刀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