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岁然听孙宏这么说,没忍住在脑袋里面吐槽了一句“恋爱脑!”
她从孙宏身后绕进厨房,探着脖子一看,锅里蒸的米饭都已经好了。
“姥,今天吃啥呀?”
白岁然没看见菜,于是张口问道。
蔡玉芝手里垫了两块墩布要去将锅里蒸米饭的大盆拿出来:“炒的尖椒干豆腐,样柿子炒鸡蛋,还蒸了个鸡蛋糕,快去洗手吧,一会儿你妈把蘑菇洗好了我再炒个蘑菇就开饭,马上就好!”
“大娘,米饭我来端。”
孙宏接过蔡玉芝手里的墩布,又对白岁然说道:“然然去洗手,然后拿碗拿筷子去。”
白岁然应了一声,赶紧跑到外屋地去洗手,用巾子擦干之后端着碗筷进了大屋。
屋里白喜刚正在炕头叠着衣服,炕桌上摆着的菜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看见白岁然进来,他脸上立刻就扬起了笑容:“然然饿不饿?你姥姥今天给你蒸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糕。”
“姥爷我不饿,我姥说再炒个蘑菇,很快就好。”
白喜刚点点头,又对着孙宏道:“小孙啊,喝点不?你上回拿来的酒还没有呢,你要是喝让鸿冰陪你整点。”
“不喝了不喝了,明天还有事呢。”
他可是记得上一次在白家喝酒的经历。
虽然当时也是全须全尾的回了家,但自己之后的事可都完全不记得了,全断片儿了!
白岁然在一边儿听着好笑,不过还是强忍着没乐出声来。
“对了然然,正好你姥还得再炒个菜,你去把鸡蛋给贺铠家送去吧!”
白鸿冰回来就跟老两口说了,自家孩子能考出这么个好成绩,怕是平时都是贺铠帮着给辅导的。
家里正好攒了几天鸡蛋,蔡玉芝就提议给贺铠家先送去一些,等回头白鸿冰再去市里,看看给买点什么东西拿过去。
白鸿冰自然是一万个同意。
本来刚才白岁然回来之前她就准备拎着鸡蛋过去,结果闺女回来一打岔,就给这茬儿忘了。
白岁然听老爷这么说,点点头,跑到院子里,拿起贺铠给她装鸭蛋回来的筐进了厨房,把蔡玉芝攒的十五颗鸡蛋一个一个轻轻放在筐里,这才又朝着贺铠家的方向小跑而去。
跑到半路,正看见杜光辉的老婆刘晓娟端着尿罐往回走。
她不自觉的撇撇嘴,心道这杜瑶就是被杜家一家人给宠废了的。
上一世她不懂事,那时候也是真真切切羡慕过杜瑶的。
不说别的,就单一个杜瑶从不去村里的旱厕,就让她发自肺腑的嫉妒过。
要知道八十年代的东北旱厕可不是后世的那种,都是水泥砌的。
这时候的旱厕,基本上都是里面是一个大坑,上面搭着几条长木板供人踩踏。
那些木板也没有个统一标准,有的窄,有的薄,经常是两边踩着的木板高矮都不一样,甚至有的木板踩上去还直上下打颤。
虽不经常,但每年也都有小孩子没踩稳掉进粪坑的例子。
这旱厕,可以称得上是白岁然的童年噩梦。
哪怕是后来成年之后,梦里也会梦到回到小时候上旱厕,那种在梦里都提心吊胆的感觉,让她宁愿憋着,也不愿意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不过这样的困扰,对杜瑶来说是根本不存在的。
杜瑶嫌弃旱厕脏,不管大小,一律都是在家里上。
杜家有个专门的尿罐,就是给杜瑶用的。
每次杜瑶上完了,刘晓娟或者杜光辉,就会端着尿罐到旱厕去给她倒,这也算是黄花村里的一道景了。
上一世杜瑶后来过得怎么样,白岁然不太清楚,不过她记得姥姥不太好的时候,自己舅舅们赶到医院闲聊时提过那么一嘴杜家,说是杜瑶伤了人,杜家为了赔人家钱,把市里的房子啥的都卖了云云。
白岁然实在是无法想象,娇气的杜瑶,是怎么伤的人?
“呀,是然然啊,这是上哪去啊?”
刘晓娟端着尿罐也看见了白岁然,见对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便开口招呼道。
白岁然将思绪拉了回来,扬起笑脸对着刘晓娟说道:“晓娟婶子,我去趟贺铠家。”
刘晓娟点点头,视线扫过白岁然胳膊上挎着的筐,似是无意的说道:“这是给老贺家送鸡蛋啊?哎呀,你家这日子啊,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呀!下回你家有富余鸡蛋也给我们家拿点,我家瑶瑶啊就爱吃鸡蛋糕,你放心,婶子不白要你家的,给你算钱!”
白岁然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来。
这刘晓娟就是这样,之前杜家在村里的条件就是排得上号的,但她还是有一种“不捡就算丢”的小家子气。
以前黄花村养鸡的少,刘晓娟隔三差五就要到老胡家去溜达着坐坐,出门的时候手里总是握着两个鸡蛋。
虽然每次都嚷嚷给钱,但到底也只是嚷嚷,这钱从来没从她的兜里掏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