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北风刮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白岁然醒来,外面又纷纷扬扬开始下起了雪。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离开,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爬起身,穿好衣服又把被子叠整齐放在炕稍,这才出房间去洗漱。
跟家人一起吃过早饭之后,白岁然就和二舅白鸿波一起去了贺铠家。
白林燕和白林梅没有跟着,两个人都害怕白鸿波,所以一起拎着筐去捡煤核了。
贺铠知道今天白岁然会过来帮忙弄兔笼子,天不亮就上山砍了好多木头回来,等看见白鸿波真的过来了,他整个人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白鸿波拎着工具,听了两人对兔笼子大概的要求,晃着膀子去了东厢房里,沿着墙边用脚丈量了一下尺寸,然后手指头在地上描画了半天,才说道:“木头还是不够,我在这先弄着,你再去山上整点回来。”
贺铠闻言赶紧乖巧点头:“二大爷我这就去。”
白岁然想过去跟着帮忙,白鸿波也没拦着,先去正屋跟刘老太太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院子里开始用线锯拉木头。
农家汉子虽然只接受过扫盲,没有什么大文化,但只要不是懒蛋,干活其实都是一把好手。
三个多小时的功夫,就将院里的木头都分切成所需的长短木板了。
另一边白岁然和贺铠又弄了满满一爬犁的木头,正拉着朝贺家方向走,远远就看见李荣一边哭一边朝着黄花村的方向跑。
东北的冬天,前些日子下的雪还没化,被踩的又硬又滑,这回又下了雪盖在上面,走路都要仔细着脚底下,更别提跑了。
眼瞅着李荣跑着几十米的距离摔倒了好几次,贺铠的眉毛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终于在李荣再次摔倒,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恼的坐在地上开始哭的时候,贺铠看了白岁然一眼,扔下拉爬犁的绳子,抬步就朝着人走了过去。
“呜呜……呜……啊?”
没等李荣反应,贺铠从他身后拎着对方的脖领子就给人揪了起来。
李荣是那帮孩子里面年龄最小的,只有九岁,长得说不上很胖,但是小脸也圆滚滚的,加上冬天大家穿的都厚实,被贺铠这么一拎,就像一只灰突突的鹌鹑一样,还打了个嗝。
不过等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人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兔……兔子精……你要干啥?呜呜……”
又吓哭了……
白岁然撇撇嘴,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人家贺铠拉你起来,你还骂人家兔子精,真没礼貌。”
贺铠倒也不在乎,把人提溜起来,就转身准备回去拉爬犁。
没想到李荣听见白岁然说的话,噎了一瞬,又哭咧咧的拉住了也要离开的白岁然:“呜呜……我哥他们……呜呜……被放牛村的孩子……呜……堵在石棉厂锅炉房那边了……呜……我要回村找大伟哥……呜呜……我跑不动了……哇……”
白岁然满头黑线。
他跟自己说这个干啥?
难不成想让自己去帮忙喊人?
石棉厂离黄花村有三里多地呢,也难为这小屁孩自己一个人跟头把式的跑回村了。
见白岁然不打算帮自己,李荣更伤心了。
从这回村还有一里多的路,他是实在跑不动了呀!
“呜哇……他们要把我哥打死了……呜呜呜……”
“你们平时不挺能耐么?咋上外面就成熊蛋包了?”
白岁然想从对方手里把自己的衣摆扯回来,奈何李荣就是死死抓住她的棉袄边,哭的一张脸跟花猫似的,有一些先前的眼泪,都已经在脸上结成了薄薄的冰碴。
“他们放牛村有四个大孩子……呜……拿着抓钩和棍子……呜呜……我哥鼻子都打破了……哇……”
捡煤核的孩子有时候会自己做一些简单的工具,他所说的抓钩就是用一根长木头,在一头绑上弯成两叉头的钩状粗铁丝,用来扒拉没烧尽的煤核。
那玩意打架的时候要是下手没轻没重,往人身上刨,一下就是一个血窟窿。
不过好在现在是冬天,大家穿的都是厚棉袄,只要不往脑袋上招呼,倒是不至于伤的多重。
就怕小孩打架不分头脸,别说戳到眼珠子上,就算是钩到脸蛋子上,也能带下一大片肉来。
“别嚎了,我去看看。”
贺铠的声音从白岁然身后响起,白岁然回过头,见他已经将自己身上背着的柳条筐摘了下来放到地上:“白岁然,你在这等我。”
“你别去,你没听他说对方那边还有四个大孩子呢?再说了他们平时老欺负你,这会儿你去干啥?找揍啊?”
白岁然沉下脸。
欺人者人恒欺之,就该让他们也尝尝挨欺负的滋味!
“关上门咱们自己咋打是咱们的事,让别的村的人欺负了一次,以后你姐她们出去捡煤核,别人就敢抢她们的。”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