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听出来,梅林深处的男人是简郡王。”
隋阿娇一惊,捂着胸口好半天说不出话。
简郡王狼子野心,隋阿娇早就心知肚明:“他怎么敢!这片梅林可是君上种的,大年夜,他竟然敢带了人,去梅林中做下那等腌臜的事!他这是完全不将君上放在眼中!”
辛夷欲言又止。
隋阿娇还未与东赫昭见面,一颗心就完全偏向了东赫昭。
若是知道她私底下和简郡王有所来往,隋阿娇不知道会如何看待她。
可她没法子,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再重来一次,她要抓住一切的人和时机,去报仇。
倘若将来真的到了那么一天,东赫昭不肯出兵攻打永丰,只想安稳度日,那她一定会选择简郡王。
到那时,她会给隋阿娇安排好去路的。
辛夷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辛夷,你说我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君上?”
辛夷蹙眉:“怎么告诉?婕妤如今连君上的面都见不到,难道为了这件事去主动求见君上?那样一来,事情不就被闹大了么?如今君上和简郡王之间的恩怨还没闹到明面上来,咱们也只是听裴真人说的,万一裴真人的话做不得准呢?”
隋阿娇便犹豫起来,可却没法放下这桩心事。
“总要提醒君上……”
辛夷讥讽地笑笑:“提醒?那婕妤要不要跟君上说两次三番遇到另外一位郡王的事?”
“辛夷……”
隋阿娇错愕的眼神,叫辛夷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忙低眉敛目:“我只是为婕妤着想,不想婕妤惹上麻烦,婕妤,君上毕竟是一国之主,难道他连简郡王的这点小心思都察觉不了吗?婕妤未免也太小瞧君上了。”
一番话说得隋阿娇脸都红了:“我总喜欢瞎想,罢了罢了,我还是把这心思用到学金鸣话上吧,我学得不怎么好,有些话听得很费劲。”
大约是因为受了惊吓,隋阿娇夜里有些发热,辛夷给她做了针灸,到天亮便好了。
早上便起得迟了。
辛夷原想着不要叫她,反正今日无事,不如叫隋阿娇睡个饱。
偏生一大早,王后身边的小珠子便来了,说是来给隋阿娇送礼。
这可了不得,哪有王后给嫔妃送礼的。
辛夷忙让杜鹃和蜀葵去伺候隋阿娇洗漱,自己则引着小珠子去了内堂,亲自给小珠子上茶上点心。
“姑姑见谅,我们婕妤昨儿个夜里发了热,这会儿还没起呢。”
小珠子跟大珠子的性子不一样。
大珠子很端方,小珠子则比较和气。
“婕妤又病了?怎么没听说明玉宫去叫太医?”
辛夷叹气:“我们婕妤一直是个省事的,况且又是在年节下,怕叫太医不吉利。”
小珠子很能理解:“过年是要讨些吉利的,昨日本是要派轿辇来接婕妤去清辉殿赴宴,王后一早就把这事安排下了,后来寻思着婕妤身子不好,这一来一回,吹了风,怕不是又要生病,便没叫人来,果然被王后给料到了,王后还因为这事担心了一整晚呢,今儿个早起,就赶着叫我过来瞧瞧婕妤。”
这话说得真好听。
王后真的要担心隋阿娇,为何昨日不叫人来瞧瞧?
说什么一早就安排下轿辇了,都是哄人的漂亮话罢了,真要是做得周全,好歹也要叫个人来说一声。
马后炮,谁不会。
辛夷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的神情:“我们婕妤昨儿个也念叨了一晚上,说辜负了王后的心意,还想着今日早起去给王后请安,如今病了,怕是也不能去了。”
对面的小珠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快叫婕妤好生养着吧,外头还下着雪呢,这来来去去的一折腾,怕不是又病下了。”
她说着便起身:“我去里头瞧瞧婕妤去。”
辛夷心下明白,这是不放心呐,这个小珠子看着和气,心思却全浮在表面上了。
隋阿娇才穿了家常小袄,发髻还未梳起,脸上未着粉墨,因夜里才发了热,瞧着就有些不精神。
这回小珠子便彻底放下心,也不知道她担心个什么劲儿。
难道王后还担心隋阿娇跑去跟东赫昭告状不成?
想多了。
虽然病着,隋阿娇却还是叫辛夷开了钱箱,给宫人们发了赏钱,喜得鹦哥这些二三等的宫女们连连给隋阿娇磕头。
辛夷就捉住了鹦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她:“婕妤平日里没少你吃没少你穿,月钱也都发得足足的,你怎么还是这般,见了钱就高兴成这样,不过半吊钱,倒像是得了个金库似的,赶明儿哪个比婕妤有钱的主儿,拿了一吊钱叫你跟她走,你怕不是转眼就把婕妤给忘了。”
“肯定不会的!”
鹦哥急得指天指地地赌咒发誓:“我若是为了钱做出这背主丧良心的事情,就叫我被婆罗天捉去做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