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阿娇啊隋阿娇,实诚得太可爱了。
嘉淑仪哭成这个样子,明显是等着隋阿娇安慰她,她好顺理成章地引隋阿娇上钩。
要么就抛出为隋阿娇好的借口,取得隋阿娇信任,要么就拿隋阿娇当枪使。
偏生隋阿娇没听懂,反而要叫嘉淑仪帮忙看看太后给的年货。
真把嘉淑仪当成昨日的许佳屏,也是上门来看年货的。
嘉淑仪一愣,眼圈儿更红了:“我听说昨日许才人来,从端婕妤这里要走了好些东西,今早王后便发怒了,当着姊妹们的面申斥许才人,端婕妤,你不会是要送我东西吧?我可不敢要啊,我知道端婕妤是好意,但王后却未必这样想,到时候因此生出事端,我受申斥也就罢了,把你给连累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三言两语,又把事情扯到王后头上去。
隋阿娇讪笑几声:“我没想到会给淑仪带来麻烦,那不看太后给的年货了,淑仪还要吃茶吗?我这里除了龙井,还有大红袍、白茶这些,虽都是去年的旧茶,吃着也不错,我叫人送些给淑仪吧。”
嘉淑仪低头拭泪:“难道我已经穷酸到这种地步了么?”
辛夷当场就黑了脸。
这也不成,那也不要,什么话都不说,张嘴就哭,这嘉淑仪比许佳屏还要烦。
青修华明显不耐烦了:“兰茵,别哭了,端婕妤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她只是好心,你不想要端婕妤的茶,去我小库房里挑就是了。”
“我不是为了茶,我只是觉得伤心。”
越劝,嘉淑仪哭得越厉害。
“我命苦,生得不好看,性子不讨喜,君上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如今来了这样一个天仙似的端婕妤,君上怎么也不喜欢呢?我是为咱们姊妹们觉得不公,就她一个人金贵?她们尹德家的姑娘凭什么能这么得意,还不是靠着尹德家的男人们?论起这个,琳琅,你们家不比尹德家强?她得意个什么劲儿!”
“好了,兰茵!”青修华忽地打断嘉淑仪,“你越矩了。”
嘉淑仪一愣,泪珠便噼里啪啦往下掉:“我如今竟然连一句真话都不能说了?你问问端婕妤,看看她委不委屈!太医只说叫端婕妤清清静静地养病,又没说不许端婕妤出门,她倒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端婕妤拘在明玉宫,一直到开春才能出来!君上看着她是尹德家的姑娘,才没说什么,可谁问过端婕妤一声了?我心里实在是为端婕妤觉得不公!”
辛夷很想笑。
嘉淑仪还挺擅长唱念做打这一套,想来先前的大司农家里必定养了一班小戏子,嘉淑仪从小耳濡目染,就把戏班子的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
怪不得能将青修华哄得一愣一愣的呢。
她哭得也好看,娇娇柔柔一声泣,哭得人心里发酸。
青修华赶紧哄她,情急之下便说的金鸣话:“兰茵,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这宫中人心复杂,像你这样单纯好心的人不多,你今日掏心掏肺地对待端婕妤,谁知道她会不会转头把此事告诉王后?你呀,好歹为自己想一想,别总是见着个人,就把一颗心都掏给人家,你忘了静贵嫔了?小心端婕妤是下一个静贵嫔。”
嘉淑仪嫣然一笑,腮边的泪珠犹自滚动,真是楚楚可怜:“不会的,端婕妤不是这样的人,琳琅,我们帮一帮端婕妤吧,我瞧着她好可怜,我们帮她一把,帮她脱离赵夫人的控制,帮她摆脱王后的打压,我是得不到君上的喜欢了,但我希望端婕妤能。”
辛夷差点恶心地吐了,好一个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嘉淑仪啊!
这一招对付青修华还凑合,想拿来对付隋阿娇?做梦吧!
有她在,嘉淑仪甭想坑害隋阿娇。
青修华心疼坏了:“君上只是这几日忙着处置王庭雪灾,抽不出时间去看你,他不是不喜欢你的,等下次我见到君上,我一定叫他去看你。”
嘉淑仪忽然用永丰话求青修华:“琳琅,你和君上从小儿一块长大的,你说话,君上还肯听几分,下回你若是见了君上,能不能跟君上说一声,叫他来瞧瞧端婕妤?咱们宫中这些姊妹,也就端婕妤没见过君上了,多可怜啊。”
若是换了旁人,一定会被嘉淑仪的这番话感动坏了,从而对嘉淑仪心存感激,甚至会将嘉淑仪当成自己人。
但隋阿娇却从一开始就听了辛夷的话。
她们不着急,她们慢慢来。
宠妃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一开始受宠没什么,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暂时见不到君上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当枪使唤,卷入后宫暗流,被君上厌弃。
所以,嘉淑仪话音刚落,辛夷就掐了隋阿娇一把,附在隋阿娇的耳边,轻声道:“拒绝。”
隋阿娇会意,忽然起身,朝着嘉淑仪拜了下去。
“多谢嘉淑仪好意,但我身子弱,一时伺候不了君上,且我生性愚笨,初来乍到,也没有学好金鸣的规矩,恐怕冲撞了君上,淑仪的好意我心领了。”
嘉淑仪委屈地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