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诸位嫔妃分开之后,主仆三人就安安静静地在宫里闲逛。
难得天气好,隋阿娇兴致也高,辛夷便没说出劝诫的话。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片梅林。
百亩梅林,凌寒盛开,万花齐放,蔚为壮观。
三人都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生怕呼吸声太大,会将梅花吹落。
“从前不觉得梅花有多美,今日却知道这梅花美在何处了,这么多花挤在一起,如雪,如云,如霞,怎能不美?”
辛夷轻笑:“世人称颂梅花之美,是赞它不畏严寒,到了婕妤这里,却变味儿了,婕妤好似把孤傲的梅花描绘得俗不可耐。”
隋阿娇不赞同:“怎就俗不可耐了?我不喜欢孤高自傲,就喜欢像眼前挤在一起的梅花一般,开得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多好,非要寒风暴雪中,颤巍巍地立着一树寒梅,才叫美么?难道这百亩开得热闹的梅林,就不美?你既然觉得不美,还陪着我看什么梅林?”
她狡黠一笑,难得调皮地怼辛夷。
“好好好,美美美,婕妤说得对,这梅林美不胜收,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品不出百亩梅林的美,行了吧?”
隋阿娇便捂着嘴咯咯咯地笑。
她信步进了梅林中,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漫步。
辛夷和杜鹃忙跟上去。
远远听见隋阿娇感叹:“可惜了,不能将此情此景画下来。”
隋阿娇女红不错,于书画上却有些欠佳。
辛夷看她一脸惋惜,就怂恿她:“画下来有什么趣儿,不如绣在绢布缎子上,或制成屏风,或做成小袄,不比只能看着的画儿好多了?”
隋阿娇眼眸轻笑:“说得好,那你们陪着我在林中多走走,我多看看这里的梅花,回去就动手绣起来。”
这么大一片梅林,想要绣好,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宫中长日漫漫,隋阿娇从此就能有个活儿干,不必和其他嫔妃搅和到一起去。
但愿如嘉淑仪这等人,知道隋阿娇是个什么性子之后,再不来攀扯隋阿娇了。
微微一愣神间,隋阿娇就走到里头去了。
辛夷和杜鹃只能看到她的衣角。
这么大的林子里只有她们三人,倒也不用怕遇上意外。
辛夷就扯着杜鹃放缓了脚步,叫隋阿娇自己自在去。
这一松快就出了事,待听到有个男人跟隋阿娇说话,已经晚了。
辛夷忙急急地赶上前去,却只看到了一袭紫衣。
“婕妤,你没事吧?”
隋阿娇摇摇头,指着远去的紫衣道:“不知是哪个郡王,在这林子里头迷了方向,问我路呢。”
辛夷蹙眉,能被称为郡王的,金鸣没有几个,若是隋阿娇遇上的是那位大将军王,可就糟了。
隋阿娇看出她的顾虑,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十分谨慎,只给他指了个方向,多余的话,我一个字都没说,他也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辛夷自然相信隋阿娇,但却信不过这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郡王。
世上捕风捉影的事情比比皆是,就怕有心人以讹传讹。
“辛夷,你不用为我担心,大不了,我称病不出。”
辛夷眼睛一亮。
装病,这个法子好。
一来可以暂时不出,看看这个冒出来的郡王会不会捣鬼。
二来也可以躲避赵珉珉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手。
当晚,隋阿娇就发起了高热。
宫中御医进进出出,只说端婕妤是染了很重的风寒,得好生将养,不然会落下病根。
赵珉珉来瞧过两次,见隋阿娇满脸通红,病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气得砸碎了博古架上一个美人耸肩瓶,又将辛夷等明玉宫的宫人大骂了一通,才勉强消了气。
太后王后那边也有补品送进来,连同静贵嫔嘉淑仪等人都来瞧过一轮,闹闹哄哄直演了三四日,明玉宫才彻底清净下来。
隋阿娇的病依旧不见好转,御医的意思是,怕是要清清静静地熬过这个冬日,到开春兴许就见好了。
王后怜悯隋阿娇远嫁,一来便患了重病,就免去了隋阿娇的晨昏定省,还特地吩咐下去,叫各宫的主子们不要去打搅隋阿娇,以免扰了她的清静,加重她的病情。
甚至还开了明玉宫的小厨房,王后怜下,特地叫过宗宝,让他每五日就去御膳房领肉菜粮油,领回来自己做,说是大冷天的,隋阿娇的吃食就不用去御膳房提了,省得跑来跑去吃到肚子里都是凉的。
如此一来,明玉宫等于成了宫中的孤岛。
镇日无人出去,也无人进来。
又过了几日,隋阿娇才慢慢“好”起来。
到底是病了几日,隋阿娇脸颊迅速陷了下去,她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还吓了一跳:“哎呀,怎么变成这样了?”
辛夷把汤放在了隋阿娇手边:“婕妤不用怕,这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咱们关起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