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鸣宫中再如何不讲究规矩,静贵嫔的家世再如何低微,位份也在嘉淑仪和青修华之上。
除了王后,静贵嫔就是东赫昭后宫嫔妃中的第一人。
更何况,静贵嫔还生了大公主,这可是目前为止东赫昭唯一的孩子。
嘉淑仪和青修华到底哪来的胆气,当着旁人的面,肆无忌惮地嘲讽静贵嫔?
她们就不怕隋阿娇会把此事说出去?
亦或是,她们就盼着隋阿娇将此事说出去?
细细想想,隋阿娇初来乍到,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连东赫昭的面都没见过,乍然知道静贵嫔的底细,除了赵珉珉之外,还能去告诉谁?
赵珉珉和静贵嫔同为三夫人,静贵嫔还压了赵珉珉一头,赵珉珉知道静贵嫔这么多过往,不会以此来对付静贵嫔么?
而赵珉珉根基不稳,与出身放羊女却偏偏生了公主的静贵嫔争斗起来,谁赢谁输还说不定。
弄不好便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两位夫人都输了,赢的除了王后,便是最接近夫人之位的嘉淑仪。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是得利的渔翁到底是谁呢?
嘉淑仪和青修华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静贵嫔的糗事。
“静贵嫔的阿母指甲里全是羊粪球,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宴前洗手的香汤,她还以为是喝的,端起金盆便咕咚咕咚全灌下肚子里去了,哎呦,当时笑得我肠子都打结了。”
嘉淑仪眉眼带笑,更显娇媚,迎着初升的朝阳,仿若整个人都在烨烨生辉。
青修华便侧过脸去看她,眉梢眼角尽是温柔:“你太爱笑了,宫里每天这么多笑话,我真怕你笑得太多,将来眼角生太多皱纹。”
嘉淑仪媚眼如丝,扭着细腰往青修华身上靠,亲昵地挽着青修华的胳膊:“我不怕!就算我变成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太太,琳琅你也会陪着我的,对不对?”
青修华笑容十分宠溺:“那当然,我们可是在大癸司面前发过誓的,要一生一世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青修华的这句话是用金鸣语说的,她神情很自豪,也很得意。
辛夷知道大癸司,传闻大癸司是金鸣的一个年轻英俊的猎人,因为爱上王的女儿,被王拆散,发誓一辈子保护公主。
可怜的公主被迫与情人分离,远嫁异国他乡,在途中思念成疾,缠绵病榻,临死之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回到金鸣,看一看家乡。
大癸司为了满足公主的心愿,与异国侍卫们缠斗了十天十夜,终于背着公主踏上了返回金鸣的旅程。
他们经过大漠,与大漠狼群恶斗,经过戈壁,与戈壁风沙苦战,熬过炎炎烈日,耐过瑟瑟寒风,跟恶鬼讨价还价,与罗刹斗智斗勇……终于,他们回到了家乡。
美丽善良的公主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最后的心愿是希望大癸司幸福。
大癸司悲痛难抑,日日夜夜守护在公主坟墓前,最终化身成为了一座石像。
金鸣人感念大癸司的痴情和忠诚,奉大癸司为神明。
传言只要在大癸司的石像前许愿,情人就会最终相守。
可那是情人啊,好姐妹许愿也灵的吗?
“你别忘了君上,”嘉淑仪说的仍旧是金鸣话,“当时咱们在大癸司前发誓,君上也在的。”
青修华明显有一点失落,而后勉强笑了笑:“是啊,还有君上呢。”
嘉淑仪咯咯咯地笑着,很快又说起了永丰话,这回却直截了当地问隋阿娇:“端婕妤,你见过放羊女吗?”
隋阿娇很老实地摇头:“永丰京郊养羊的百姓很少,就算有,最多就是养上一两只,我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没见过放羊女。”
辛夷暗叫不妙,嘉淑仪和青修华恐怕要抓着隋阿娇话里的漏洞给她使绊子了。
果不其然,青修华蹙了蹙眉头,似有不满:“端婕妤,你这个人好不实诚,你怎么能说没见过放羊女呢?静贵嫔不就是么?我和嘉淑仪方才说了那么多,你不会一点儿都没听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与你说话,你怎么能不听?你们永丰人号称最讲究礼仪,我位份比你高,你却不听我的话,这算哪门子的讲礼仪!”
隋阿娇慌张起来,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辛夷。
辛夷不忍心,上前半步扶住了隋阿娇的胳膊:“修华息怒,我家婕妤不怎么会说话,婕妤确实没见过放羊女。”
青修华更怒了:“你是她的丫头?你们主子听不懂人话,你也听不懂?我刚刚已经说了,静贵嫔没进宫之前就是放羊女,你们见到静贵嫔,就是见到了放羊女!”
辛夷更加恭谨:“修华见过静贵嫔放羊吗?我家婕妤没见过,想象不出放羊的姑娘是什么样子,所以说没见过放羊女,并不是有意顶撞修华的。”
隋阿娇反应过来,忙截断辛夷的话头,自己为自己辩护。
“青修华,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人笨,嘴巴更笨,说不出好听的话,对我没见过的人和物,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