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长吁一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隋阿娇总算有了些长进,不再毫无保留地相信许佳屏。
大家现在是同出永丰的姊妹,将来到了金鸣后宫,就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敌人,信许佳屏,还不如信那还未谋面的金鸣王呢。
“郡主,依我之见,此事不如不说,永宁县主聪慧,一定能明白,郡主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隋阿娇面色愁苦:“辛夷,你说,我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因为你要做宠妃啊。”
辛夷扶住隋阿娇双肩,郑重其事地看着她的双眼:“郡主,有些选择只能做一次,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您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知道,”隋阿娇低头拭泪,“我看得很清楚,我的命就是捏在那位手中的,她想怎么磋磨我,就怎么磋磨,倘若不为自己争一争,我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她手上,我不甘心,辛夷,我不甘心啊。”
“我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怎能叫人这样践踏,我得留着这条命,为隋家争一口气,为祖母争一口气!”
这就对了。
辛夷握紧隋阿娇的手,与她并肩而立:“郡主别怕,我一直都在呢。”
她会陪她走下去的,直到这条路的尽头。
夜里隋阿娇就发起了热,好在不算凶险,半夜就退了热,却听到斜对面的小院里人声嘈杂,听闻是许佳屏病了。
高嬷嬷倚着门看了一会儿,回来跟辛夷叹气:“公主罚永宁县主守着冰山跪到晚膳,说这是对县主好,不叫县主在大太阳底下跪着,反而给她找了个阴凉地方,这半天跪下来,县主寒气入体,就病了。”
正说着话,地锦打着哈欠过来,高嬷嬷忙止住话头,笑眯眯地打趣地锦:“地锦姑娘缺觉,总爱睡觉,郡主病了一晚上,辛夷姑娘在郡主跟前就守了一晚上,地锦姑娘却睡到现在,真是有大气魄的人,天塌下来,地锦姑娘怕是也还在睡觉呢。”
明明是讥讽的话,打从高嬷嬷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是在夸人。
也不知道地锦听没听出来,反正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人不睡觉精神就不好,我吃饱睡足,就能更好地伺候郡主,辛夷姑姑,我来替换你,你回去睡吧。”
除了地锦,隋阿娇身边的人都不喊辛夷姑姑,地锦这么喊,倒显得她礼数周全。
辛夷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对面院里这么闹,我睡不着。”
“我也是被闹起来的,”地锦很不满,“郡主心眼儿也太好了,当初是为了照顾永宁县主,才和她住在对面做邻居,如今可倒好,才来头一天,就被她给连累了,等天一亮,还是趁早跟公主殿下说,挪个地方住吧,省得沾染上晦气。”
辛夷微微一笑:“咱们郡主没你胆子大,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去说吧。”
“啊?”地锦慌忙摆手,“这怎么行呢?我就是个粗使丫头,我不敢啊。”
“哪有什么敢不敢的,我看你这嘴巴挺敢说。”
地锦终于后知后觉,一张脸不由自主便红了:“辛夷姑姑笑话我呢。”
辛夷懒得搭理她,翻了个白眼就回房睡去了。
刚推门,就被立在窗边的黑影吓了一大跳:“谁!”
“丫头,是我。”
邱达背了个大包袱,嘿嘿笑着从阴影里走出来:“你怎么才回来?我在这儿等了半天了。”
辛夷蹙眉:“你来干嘛?”
这厮绝对是脑子有点毛病。
既然早就来了,为何不坐下来?束手束脚地立在窗边作甚?难道她这屋子里的椅子会吃人不成?
对此,邱达也有解释。
“你这屋子到处熏得香喷喷的,我身上一股子汗臭味,怕把这屋子给熏臭了。”
他把身上的包袱卸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辛夷瞄了一眼:“这里头是什么?不会是你偷抢来的赃物吧?”
“丫头,你看你总是误解我,我什么时候抢过别人的东西?我得到的财物,都是人家心甘情愿给我的。”
辛夷忍不住直翻白眼。
金吾卫干的是什么勾当,她最清楚不过了。
要说邱达没抢过人东西,她才不信呢。
“这些都是药。”
邱达蹲下来,扒拉着包袱里的瓶瓶罐罐:“我听人说高阳公主今日罚你们主仆了,怕你被晒着,特地搜罗来的,都是上好的晒伤膏,还有跌打损伤的膏药,喏,这还有驱蚊虫的药水药粉,治伤寒暑热的丸药,林林总总一大堆,全是你能用得上的。”
辛夷双眸亮起来。
这礼物送得好,果真都是她能用得上的。
她也蹲下来查看,捡起一个瓷瓶瞧瞧,再拿起另一个罐子看看。
“丫头,你看啥呢?看这么仔细,难道你除了会扎针之外,还会用药了?那你这本事挺大的。”
“我不会用药,但我识字。”
辛夷指着其中一个瓶子贴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