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是赵珉珉指派给何织瑶的,何织瑶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当即揪着月春的头发,照着月春的脸狠狠打了几巴掌,和月春扭打在一起。
她是宫里出来的,平常做的是细致活儿,月春是许家从外头买来的,打小就做粗活,手上的劲儿比画眉大多了。
二人一出手,高下立见。
眼瞧着月春占了上风,何织瑶越发暴躁,猛地扇了合欢一巴掌:“你木愣愣地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忙!”
合欢捂着脸,期期艾艾地小声劝何织瑶:“郡主且消消气,只不过是一桩小事,犯不着和永宁县主这般计较,若是叫公主殿下知道了,怕是要责怪郡主。”
“我还用你教我?”
何织瑶眼神冷冽,吓得合欢直打哆嗦:“郡主,婢子只是不想让郡主背责罚。”
“好一个忠心为主的丫头啊。”
何织瑶笑眯眯地摸着合欢的脸颊,那不达眼底的笑容却叫合欢打从心眼里害怕:“郡主……”
“你发什么抖?你好言劝我,我该感激你才是,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合欢战战兢兢回道:“婢子不敢要赏,只求能跟在郡主身边,长长久久地服侍郡主。”
“是么?”
何织瑶忽然拔下头上金簪,照着合欢一张嘴胡乱地扎着:“叫你爱说话!你是不是心里头还念着你那好主子呢?你以为我和你那个主子一样是个蠢货,由得你们这群下人欺负我么?我今儿个戳破你的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顶撞我!”
何织瑶的呵斥,许佳屏的哭嚎,月春和画眉的叫骂,合欢的惨叫……种种声音交汇在一处,叫这个大中午越发闷热。
隋阿娇坐不住,丢下针线要出去,被辛夷拦住了:“郡主千万不可冲动,要学会忍耐。”
“你叫我怎么忍得住?”
隋阿娇急得眼圈儿都红了:“安宁郡主也忒欺负人了!佳屏嘴笨,人老实,她便逮着佳屏欺负,合欢不过劝了一句,她就要打人,合欢跟着我这么多年,我连她一个手指头都不舍得动,安宁郡主怎么敢!我得出去帮帮她们。”
“郡主!你现在出去,不但帮不了她们,反而还会害了你自己!”
隋阿娇一怔:“这是如何说的?”
辛夷攥着隋阿娇,把她按进黄梨木椅中:“郡主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咱们现在是在哪儿?咱们是在公主下榻的守备府正院!安宁郡主和永宁县主都闹成这样了,这院子里的人难道都是死的不成?怎么就没一个人出来瞧瞧?”
隋阿娇醒悟过来:“那位是故意的,就是想纵容安宁郡主把事情闹大,好试一试我,若是我出去劝架,她便以为我并非表面上看着那么软弱可欺胆小怕事,重新对我戒备起来。”
“这就对了!”
“可是……”隋阿娇低头垂泪,“佳屏与合欢哭得那样惨,我听着实在是难受。”
“那就别听。”
辛夷捂住了隋阿娇的双耳。
这世间有太多纷纷扰扰,不忍听,不如不听。
只有摒弃这些嘈杂,才能一心向前,走得更远。
外头的动静闹腾得越来越大,赵珉珉却在屋里听得乐不可支。
“这个何织瑶,大病一场之后反倒更疯魔了,有她冲在前头,省事不少。”
花间殷勤地用小银签子剔着水晶葡萄,面前的水晶盘里已经盛了一小捧剥好皮的葡萄粒儿,个个晶莹剔透,可爱极了。
“还不是公主殿下调理得好?安宁郡主起先还不大服气,这回算是被殿下彻底收服了。”
赵珉珉满足地喟叹:“怪只怪她生得太好,被我父皇给瞧上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顺利,看来,我还得谢谢父皇,隋阿娇如何?还在小花厅里吗?”
“可不,外头闹得这么大,也亏她能坐得住,殿下,婢子瞧着,这安宁郡主确实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赵珉珉朝着一直没说话的云外扬了扬眉:“你来说,地锦那边儿可有什么信儿?”
云外道:“和往常一样,只说长宁郡主平日就知道做针线,身边的大事小情都是辛夷在管着,要说这个辛夷也算是有几分本事,竟然找了宫中两个积年的老嬷嬷帮忙打理,不过,再如何有本事,还是吃了年纪小的亏,她没学过规矩,上头没有人弹压,不免张狂了一些,只管长宁郡主的衣食住行,别的一概不管,长宁郡主也的确性子软,提不起来,竟从没对下人们说过一句重话,由得她们胡闹。”
赵珉珉越发高兴:“许是老天爷心疼我,给我指派的这几个和亲的媵妾,一个比一个没出息,罢了罢了,把她们几个都叫进来吧,再打下去,把人打坏了就了不得了,我便是这样一个操心的命,唉,谁叫我是她们的主子呢?”
云外出去喊人,许佳屏等人这才知道,方才隋阿娇一直待在小花厅中。
许佳屏还未说什么,何织瑶先讥讽地笑了几声:“有些人自以为和人好,叫几声姐姐,就真的是亲姊妹了,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