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织瑶大怒:“裴舒!你什么意思!你一个金鸣来使,胆敢恐吓本郡主,是嫌命太长了吗?”
原来他叫裴舒啊。
辛夷悄悄往后挪了两步。
此事已经不是她和裴舒之间的矛盾,而是何织瑶和裴舒的。
她一个小丫头瞎掺和什么劲儿,早些抽身而退是正经。
这边一起争执,赵珉珉那边就有了动静。
花间自车上下来,快步走至何织瑶身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何织瑶脸色微变,狠狠瞪了一眼裴舒,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长宁郡主安好。”
花间在华盖车前微微行礼,起身时竟然有些摇晃。
辛夷这才发现,花间脸色看着很不好。
“公主殿下吩咐,出门在外,不似在自己家中,若有不适,请郡主多多忍耐。”
稀奇的是,花间一反之前在宫中时候的嚣张跋扈,竟然也变得懂规矩起来。
不仅辛夷觉得稀奇,启程后,合欢在车上也纳罕了半天。
“还有你!”她转身拧着辛夷的胳膊,“你一向冷静自持,怎么方才为了一点小事大吵大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戏,你瞒得了外人,可瞒不过郡主和我!”
辛夷赶紧讨饶,叫了十几遍好姐姐,合欢才放开她:“快跟郡主说实话,方才为了救你,郡主还装哭来着。”
辛夷莞尔一笑,她就知道,隋阿娇虽然爱哭,却不会因为何织瑶一句质问而哭。
方才那番哭哭啼啼的答话,把她和杜鹃吵架的原因都推到杜鹃身上,明里暗里说不敢管杜鹃这个公主的人。
又一味将辛夷描述成一个没心机的娇憨丫头,打消了何织瑶的疑虑。
多亏了隋阿娇肯帮她做戏,不然这场闹剧还不好收场呢。
辛夷郑重其事地向隋阿娇拜谢。
“咱们是自家人,谢来谢去多见外,我知道你做出那番吵闹必定是有缘由的,所以才会信你。”
隋阿娇柔和地冲辛夷笑,眼神里全是信任。
她并没有问辛夷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告诉辛夷,她信她。
辛夷顿感手足发烫,脸也莫名地热起来。
要是隋阿娇开口就问她,她反倒会自在许多。
偏偏却毫无保留地相信她,叫她不知如何面对隋阿娇。
她是肯定不会对隋阿娇说实话的。
“我只是不想让人误会,我和裴真人走得太近,以免给郡主带来麻烦。”
隋阿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合欢却不依不饶:“我早告诉你,杜鹃那小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谁说话不行,怎么非要跟杜鹃说?哼,肯定是杜鹃悄悄告诉了那个丑相公呗,回头又不承认,等着吧,等到了金鸣,看我怎么收拾她!”
“合欢,你又胡说了,”隋阿娇轻声斥责,“她是公主的人,你若是看不惯她,平常远着她就是了,万万不可跟她起冲突。”
合欢嘟着嘴,闷闷不乐地找辛夷埋怨,翻来覆去,说的全是杜鹃的坏话。
辛夷只当是路上解闷了。
下午队伍行进速度更快。
加之选择的小路颠簸难行,好几次,辛夷都感觉马车快要飞起来了。
合欢一开始还能跟辛夷斗斗嘴,后来渐渐支撑不住,抱着痰盂吐了两回,实在是没精神,又不想妨碍到隋阿娇,就去后头的朱轮车上跟杜鹃挤去了。
女眷们大多都跟合欢一个样,要么捧着痰盂吐个昏天暗地,要么就是半死不活地躺在车里,一声也不吭。
中途何织瑶抱怨过一回。
她倒是乖觉,打着赵珉珉的旗号,将邱达叫到自己车边,大骂了一通。
“为何要擅自改变行程?平平坦坦的大路不走,非要拐到这犄角旮旯的小路来,邱达,你安的是什么心!公主被你害得都起不来,连午膳都没下车,莫要以为离了京城,就能辖制我们这些女流之辈,信不信,我现在就回京面圣,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邱达骑在马背上,绕着何织瑶的车子转了个圈儿,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笑:“臣还是那句话,郡主想回去,没问题,我这里随时都给郡主备着好马呢。”
“邱达,你莫要欺人太甚!”何织瑶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葱葱玉手直指邱达鼻尖,“我现在就去跟公主说,你一个下臣,以下犯上,欺负公主年幼不知宫外事,就擅作主张,更改行程!你这就是奴大欺主!”
邱达长眉上挑,轻轻“哦”了一声:“郡主尽管去,臣等着呢。”
何织瑶果真要下车去,花间却从前边的簪缨车上下来了。
跟中午那会儿相比,花间脸色更加难看,简直如同病了一个月一样,蜡黄蜡黄的。
“安宁郡主,你不要再闹腾了。”
她有气无力地训斥着何织瑶:“公主说了,一切都听从邱大人的安排,速速赶去槐阳渡口,不得耽误。”
何织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