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昂身子猛然绷紧,一双凤眼满是惊骇,急迫地发出呜咽之声。
极度恐惧之下,他竟带动着椅子往后退去,迫切地想要逃离辛夷!
“这人是怎么了?”
邱达很疑惑,一把将赵昂连人带椅子给拽回来,顺手扯下他嘴里的抹布。
“救命!救命啊!她是妖孽!她是妖孽!快烧了她!烧死她!”
赵昂惧怕到了极点,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翻来覆去只会骂辛夷是妖孽。
这正印证了辛夷的话,因为有神灵护佑,她才知道怎么能拿到银子。
邱达喜上眉梢,再不犹豫,重新堵上赵昂的嘴巴,挽起袖子,当着辛夷的面,一刀一刀片起肉来。
他做活儿十分仔细,仿若面前的赵昂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需要精心雕琢的玉器。
“财神奶奶有所不知,我家是世代工匠,我爹不想我再吃这碗饭,特地塞了银子,走了路子,让我脱了籍,入了金吾卫。
原以为进了金吾卫就能高人一等,谁成想,金吾卫里头也有三六九等,像我这种没钱没势的,去哪儿都得受欺负。”
邱达一面干活儿,一面跟辛夷说话。
“所以我就想啊,我得有钱,有钱,才能笼络住人心,有钱,就能有一帮对我忠心耿耿的兄弟,有钱,我就能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他越说越兴奋,干起活儿来就更加仔细。
辛夷没吭声,一双杏眼紧紧盯着赵昂。
赵昂一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加之沾染了血,狰狞得如同地狱罗刹。
那双眼仿若粘在辛夷的脸上,恐惧,惊骇,痛恨,汇聚成两团火,好似要把辛夷烧出两个洞来。
辛夷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痛快得想放声大笑。
这就是骗了她的下场!
赵昂是第一个,后面还有始作俑者的云氏一族、包庇云氏的县令曾光、仵作钱大同、冤枉爹爹给此案盖棺定论的大理寺卿张昌绪、刑部尚书季江功、金吾卫都督徐公公……
还有,永丰皇帝赵祺。
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酷刑直持续到第二日中午。
邱达的手艺果然很好,赵昂竟然还活着。
只是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到处都在往外渗血,有些地方已经能见到骨头了。
原本愤恨的双眼也不再有精神,只是目光扫到辛夷的时候,仍旧止不住地战栗。
“财神奶奶,你累不累?”
邱达擦了擦手:“我可是又累又饿,烦劳财神奶奶出去买几个包子,让我吃饱了再干活儿。”
“有劳邱郎官了。”
辛夷朝着赵昂笑了笑,后者吓得又是一阵哆嗦。
“请郎官歇息片刻,我回客栈去换身衣裳,再买一桌好酒好菜招待郎官。”
她下榻的客栈离此不远。
进门后,昨日待她还十分热情的店伙计,今日却十分冷淡,眼神中还藏着不屑。
辛夷本已从伙计身旁走过,忽然又折返回来。
“不知我何处得罪了小哥?小哥为何要对我冷眼相待?”
伙计冷哼一声:“小娘子是客人,我是个跑堂的伙计,哪敢对小娘子甩脸子?但我有一句话要送给小娘子,这人在做,天在看,小娘子抛夫弃子,对自己年迈公婆不敬,可是要遭天谴的!”
公婆?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未曾成亲,哪来的公婆?
辛夷心中咯噔一跳,暗道不妙,忙扭头就走。
才跨出客栈,迎面就撞上了一人。
“妹妹哪里去?”
林天虎一手挽着鞭子,一手攥住辛夷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辛夷。
“爹娘就在你房间里头呢,走,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小哥救我!”
辛夷情知不好,忙向店伙计求救:“此人是我哥哥,是要把我拉去卖给人牙子的!求小哥帮我报官!”
店伙计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还要扯谎骗人!你公婆一把年纪了,为了寻你,连饭都吃不饱,你倒好,穿金戴银的,一看就知道在外有姘头!”
不明就里的几个客人也跟着起哄,更有甚者,还叫嚷着,让林天虎好好收拾辛夷。
“娘们儿嘛,就是贱,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林天虎朝着众人点点头,满脸悲愤:“多谢大家伙,我带内子进屋好好说会话,内子会知晓我一片苦心的。”
辛夷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她知晓个屁!
林家三口都不是好东西,她先前念在他们是原身的骨肉血亲,不想多做计较,看来还是她太心软了。
房门一关,孙氏先扑过来,照着辛夷的脸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你这小蹄子,终于落到我手里了,这回不猖狂了!”
血腥在唇齿间弥漫,辛夷一张嘴,猛地啐到孙氏的脸上:“你们一家子嫌命长吗?我可是长宁郡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