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
隋阿娇淡淡叹气。
“你能不能留下来,我也做不得主,我如今自己都留不下来了……”
一语未毕,大丫头合欢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小姐,不好了!金吾卫闯进来了!”
隋阿娇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辛夷忙扶住她,扭头问合欢:“合欢姐姐,可知道带队的郎官是哪个?”
合欢身子直发抖:“我怎会知道这个!大小姐快躲一躲,他们个个腰间都挎着刀,说要捉侯爷去问话!”
话音未落,隋阿娇两眼一翻,竟然晕死过去。
“大小姐!”合欢吓得大哭,“这可怎么是好!夫人也晕死过去了,牡丹她们原先都在小花厅等着求二太太的恩典要放出去,金吾卫一来,大家伙吓得到处跑,现在哪里找得到人去请良医!”
辛夷没哭。
她十五岁就见识过金吾卫破家灭门的场面了,重来一次,又跟自己不相干,反倒没那么害怕。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来龙去脉。
她毕竟还是隋家的奴婢,隋家倒了,她也没好下场。
“知道侯爷犯了什么事吗?”
合欢哭着摇头:“我怎知这些!只知道侯爷这些日子不对劲,催着叫夫人把家中下人都打发出去,说要跟着老夫人回老家,用不着这么些人。
今儿个晌午后,更是叫各房管事的,瞒着老夫人,把丫头婆子们叫到前院小花厅,说是要出去的就立马掏钱,掏了钱就能放籍,掏不出来的就要被卖了,光那人牙子就请了十几个呢!”
辛夷惊了一跳。
不对劲。
武安侯府虽然没落了,但还不至于要靠发卖下人过活。
何况还有个隋老夫人顶着,她房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少。
侯爷若是缺钱,跟老夫人张一下嘴,哪怕老夫人没现钱,拿几样东西出去变卖也是使得的。
何必做出发卖下人来筹钱这种叫人笑话的行径。
“大小姐,快醒醒。”
辛夷下死劲掐着隋阿娇的人中,好半天才把她弄醒。
才一睁眼,隋阿娇便哭:“这可如何是好?家里的弟弟妹妹们还小,祖母她老人家身子骨也不硬朗,万一出个好歹怎么办……”
“大小姐,你听我说!”
辛夷用力摇晃隋阿娇的肩膀,等她平静下来,才直视她的双眼。
“侯爷犯的事不大,如今府里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住事,夫人又晕过去,几个哥儿姐儿还小,咱们府上就全靠大小姐了,大小姐,你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隋阿娇珠泪涟涟:“我能做什么?金吾卫都闯进家门了,我纵使有通天的本事,此时也于事无补。”
“大小姐,你别听她的,”合欢擦掉眼泪,恶狠狠地瞪着辛夷,“你一个小丫头出来添什么乱!那金吾卫指名道姓要问咱们侯爷的话,你怎么就知道侯爷犯的事不大!”
辛夷冷声呵斥:“若是侯爷真的犯了大事,你以为金吾卫会这般客气,还由得你跑进来通风报信?”
一句话怼得合欢哑口无言。
辛夷不再理会合欢,镇定地劝慰隋阿娇。
“大小姐,侯爷已经将你的名字呈报礼部和鸿胪寺,你现在是即将和亲金鸣的长宁郡主!
大小姐只要出去摆明自己的身份,震吓金吾卫几句,他们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一定不会胡来。”
金吾卫之凶残,勋贵平民皆知。
辛夷实在是没把握仅仅靠隋阿娇几句震吓就能唬退金吾卫。
她把隋阿娇推出来,只是想让隋阿娇先镇住场面,给武安侯和隋老夫人争取一点时间。
武安侯不争气,但隋老夫人总能撑起来的。
隋阿娇面色惨白:“可封我为郡主一事,也只是二叔口头上说的,还没传下旨意呢,那些金吾卫真的会听我的吗?”
“大小姐,侯爷怎会在和亲金鸣这样大的事情上扯谎?虽未有旨意,但此事应该是定下来了,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差能差到哪里去?还不如硬着头皮搏一搏。”
隋阿娇眼神中还尚存一丝怯懦:“辛夷,我……我实在是怕得紧。”
“别怕,”辛夷紧紧握住她的手,“大小姐,我陪你一道去。”
二人手拉手去了前院。
小花厅乱糟糟的,奴仆们四下奔逃,来不及躲藏的便贴着墙根趴着,大气都不敢喘。
可怜堂堂武安侯夫人,竟然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边连个粗使婆子都没。
花厅前站着一班披金带甲的金吾卫,他们腰间挎着的描金刀寒光凛凛,叫人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寒意。
带队的郎官名邱达,辛夷曾和他吃过酒,知道此人脾气比较和善,在金吾卫干的都是不沾血的活儿,心中便有数了。
她扯扯隋阿娇的袖子,轻声嘱咐:“大小姐,先礼后兵。”
隋阿娇会意,轻移莲步,缓步上前,先给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