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蓦然睁眼，压低了声音道，“叶神医，朕有一事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是。”
当下还以为他要问自己的病情，叶芳菲心思一紧，却听头顶声音响起。
“你是否听说过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要杀人与无形。”
脑中轰然一响，叶芳菲谨慎的观察着他的表情，面上却是冷静道，“陛下莫不是说前段时间宫中被下毒一事？”
这下子倒是轮到皇帝怔愣了，摆了摆手道，“不是，朕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研制的出来？”
“无色无味，决不能被人察觉。”
事已至此，叶芳菲已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帝这明摆着是要给别人下毒。
可对方是谁？
在皇帝眼里，洛明言已死，他最大的威胁已经没了，他何必还要大费周章的要这无色无味的毒药？
“陛下，民女可以研制，但需要时间。”
面色一松，皇帝当即坐直了身子，灼灼目光看向她，“多久？”
“民女不确定，民女只能保证尽快。”
“好！”皇帝了却了一桩心事，整个人语气间都轻快了不少，“若有什么需要，叶神医尽管来找朕。”
“谢陛下。”
出了宫，叶芳菲一路上都在思忖着皇帝的心思，在脑海中一个又一个排除着人选，半晌却是无果的叹了口气。
疲累的捏了捏鼻梁，叶芳菲索性不再挣扎，直接对着车夫道，“转道，去珠玑巷。”
她去找洛明言商量个清楚。
熟门熟路的进了金宅，叶芳菲接过洛明言递过来的茶杯，呷了几口平复了下呼吸，“你最近有没有泄露行踪？特别是皇帝那边。”
“皇帝？”洛明言着实怔了一下，转而蹙眉道，“不会，他们手脚很干净，皇帝远在宫内，没那么大的本事。”
“怎么了？”
“皇帝今日要我帮他研制毒药......”叶芳菲一五一十的将今日之事复述了一遍，洛明言也正了正脸色，沉然道，“原来如此。”
勾唇深意一笑，弧度却是嘲弄，“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果然不堪大用。”
“你知道她要做什么？”叶芳菲一愣，转而好奇道。
“嗯。”洛明言将屋内的地图拿了过来，平铺在桌上，指尖轻点，“算算日子也快到了，邻国使臣过几日要来朝贺，想来那小皇帝沉不住气，想要先下手为强。”
“对他们下手？！”叶芳菲诧愕的惊呼道，“他想开战？！他疯了？”
邻国来贺却在本国出了事，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基本上就等同于另类的宣战，皇帝难不成真的想打仗？
“他早就疯了。”洛明言冷笑，眉宇间不乏对皇帝的失望，“当初我在朝之时，他年少妄为，总想对邻国开战。”
“那时候对方兵强马壮，而我们国库空虚，我多番劝阻无果，几乎动了强他才忍下这个念头。”
“如今我已死，想必他早就想立威了，这一仗他必须要打。”
“但若是现在开战，粮草以及军被全都没准备好，这......”
“他才不会管这些。”眸子已然冷凝，洛明言脸上笼着一层寒霜，“多少将士换来的边境和平，他竟这么简单就想打破。”
“那这毒药我不能做。”叶芳菲也完全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咬牙冷声道，“如果真的给了他，那我就是两国百姓流离失所的元凶！”
“不，你要做。”迎着叶芳菲怔愣的眼神，洛明言沉吟片刻，一字一顿道，“你若是执意拒绝，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你不如直接将计就计。”
脑中灵光一闪，叶芳菲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个假的毒药？”
轻轻颔首，洛明言继续道，“无色无味的假毒药，不会出事，这仗也就打不起来了。”
“好，听你的。”
叶芳菲从善如流的应下，这才发觉两人只顾着聊天，外面竟然已经袭上了夜色。
“我送你回去。”
见她起身，洛明言同步跟了上去，那股子好闻的淡雅竹香又不听话的萦绕鼻尖，叶芳菲心下莫名乱了一瞬，“我叫了马车。”
“无妨。”
洛明言将人送出金宅，又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巷口，这才转身回去。
眸底是浓郁的温柔。
第二日，叶芳菲起了个大早。
她从书架上抽出几本医书，又抱了些药材过来，认真地研制着假毒药。
她的脑海里其实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清单，但是这东西关乎着外国使臣的性命，还是得慎重一些。
小荷推开房门时，见到的就是叶芳菲对着医书配药材的场面。
她一边关上房门，一边诧异地问道：“小姐，您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平日里叶芳菲起得也不晚，只是今日格外的早。
叶芳菲称量着一味药材的重量，神情严肃而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