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一时间犯了难,让他们赶人就算了,怎么还要打人?
东家可是反复强调过,不能仗着人多就恃强凌弱,败坏曹帮的口碑,要是那样不就跟地痞流氓无异了!
现在要是有其他客人登门,看到家丁、下人殴打老实百姓,还不见得会传出去什么瞎话,以后大家怎么看待萧宅?看待曹帮?
这个小姐真是刁蛮无理!仗着自己在府中的宠爱,嚣张跋扈!
可谁让她有好几副面孔呢,在夫人们跟前,柔弱无助、楚楚可怜;在老爷面前,软软糯糯、黏黏糊糊;而在下人、丫鬟面前,又还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稍有不顺就拿众人出气。
大家全都敢怒不敢言。
“偷?你这娃娃也太看不起人了!我有手有脚有力气,怎么都能养活自己,用得着偷?
别看我们这些泥腿子是从乡下来的,但我们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更不会以貌取人!不像有些人啊,锦衣玉食,也不过是酒囊饭袋之辈,礼仪贫瘠!”
中年男子不卑不亢,将请帖捡了起来,“呼”地吹了下,然后打开:“看到没,这可是贵宾邀请函,还有萧万里的亲笔落款!你们不让我进,就把萧万里给喊出来!”
萧墨妍双手掐腰,不可一世:“呵!你以为你谁呀?还敢直呼我大伯的名讳!穷乡僻壤来的乡巴佬、土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多大脸面?还想惊动我大伯!你配吗?就你身上那股子寒碜味,臭不可闻,还想进我们萧宅的大门,真是痴心妄想!”
然后她又指向下人:“还有你们,连个脑子都不长!我大伯结识的人,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门不是马车就是轿子,谁会坐破破烂烂的牛车?还跟烂菜叶挤在一起!跟个乞丐似的,倒人胃口!”
下人们离得近,已经看过请帖,那上面的确是大老爷的笔迹,本来还想着赶紧把贵客给让进去。
可是小姐的话,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还没有见过哪个客人,是坐牛车过来的,大场面上,谁不想体体面面的,唯恐被比了下去!
看着中年男子不为所动,下人们就把目标锁定到了牛车上。
几个人围了上去,拉着缰绳就掉头。
“哞哞~”
大黄牛叫了两声,甩了甩头,就把缰绳从他们手中抽了出来。
然后,牛蹄子在地上摩擦了几下,鼻子里喷着气,低着头就把牛角对准了萧墨妍。
萧墨妍顿时惊慌失措:“一帮饭桶!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缰绳勒住啊!别让它过来呀!”
“哞哞!”
大黄牛踏着蹄子,甩着头,它的牛角又弯又尖,好似碰到谁就能直接戳出来一个血窟窿。
围着的人,谁都不敢上前。
别看平日牛的性情温和、动作缓慢,可真要发起飙来,战斗力也是很彪悍的!
匕首似的牛角,再加上庞大的身躯,几个人都不是对手!
“喂!死泥腿子,看好你的蠢牛!这是在萧宅门口,还轮不到畜生撒野!它要是再敢上前,我就让我爹把它给宰了!我爹的力气可是很大的!
说你呢,你耳朵聋了?还是塞了驴毛了!赶紧把这头笨牛拉走!带上烂菜叶子,赶紧走!”
看着中年男子走向了大黄牛,萧墨妍心里得意极了。
似乎刚才差点吓哭的并不是她,继而又把头仰得高高的。
心里想着,哼,死泥腿子怕了吧?我爹可是曹帮的三当家,敢欺负我,就让我爹、我伯伯们给我出气!
可谁知,中年男子并没有把大黄牛牵下去,而是,将车套解了下来!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给了大黄牛更多的施展空间!
只见它的脖子动了动,似乎在舒展筋骨,然后牛蹄踏在地上,差点冒出火星子。
这明显是加速的动作!
“喂,死泥腿子,我跟你说话呢!快把这头笨牛给牵下去!否则我爹真的会宰了它!你没有了牛,谁帮你拉车呢?我可是为了你们着想!”
萧墨然故作镇静,可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被裙子遮着,肯定可以看到她发抖的腿。她半靠着大门,努力往回挪动双腿。
中年男子也不吱声,自己只是用了一个胳膊,就把整整一牛车给抬起了大半!
看得下人们全都目瞪口呆,猛地吞咽口水。
还好刚才没有动手,要不谁打谁还真不一定呢!
这么大的力气,也就三位老爷才能与之匹敌了吧!
再看没有缰绳、牛车约束的大黄牛,它猛地往前一冲,吓得人全都跑开了。
眼看着就要冲上台阶,萧墨妍吓得嗷嗷大叫,向后退的时候直接跟门槛一绊,栽了个大跟头!
“哗啦”头上的朱钗掉了一地!
屁股也结结实实墩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呦!我的屁股!”
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