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阁楼的窗前,楼下的繁华一览无余。
走街串巷的叫卖声,招揽食客的吆喝声,与车水马龙交织在一起。
身穿紫色绸缎的男子,咂了一口手中的茶,满脸堆笑。
只是喝碗茶的功夫,就有百八十人进店,看来今天又要“开门红”!
富贵闲人,无事可做,“数数”便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茶喝完了,也是时候,去楼下瞻仰下店里的荣光了。
从楼梯的拐角处,就能看到一楼大厅里人头攒动,富贵人家的丫鬟、婆子把柜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掌柜的,店里新出了头饰,怎么不去府里通报呢!咱们小姐可是你这里的贵客,说好了新出的东西先紧着我家小姐挑的!”
一个体态丰腴的婆子把腰一掐,发出尖酸刻薄的声音。
“哎我说,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一点礼数都不懂,不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吗?排到我们后面,有什么可叫嚣的,周记头面铺新出的头饰,肯定是先给我们家小姐!
平乐镇谁不知道我家小姐花容月貌,这顶好的东西自然要衬顶好的人,若是戴别人头上,那才是糟蹋了!”
排在前面的婆子张开双臂,拦住后面的人,嚷嚷着让掌柜快点把新簪子赶紧拿出来。
“我呸,你家小姐尖嘴猴腮的,跟饿了好几天似的,没个富贵样,戴上簪子也是东施效颦!”有人看不惯她的做派,把她的胳膊一拉,冲向前来。
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款款而来,满屋子都带着香,她的腰身比摇曳的柳枝都要柔软,不少人都看呆了眼。
“掌柜的,你可还记得,上个月你让我把珠钗让与她人,咱们可是击掌为誓,说好了这个月再出新鲜样式,就留给我的!
总不能说话跟放屁似的,听完响就不算数了吧!这跟提起裤子不认人的嫖客,有什么区别?”
这女子的一个媚眼,不知道要勾走多少汉子的魂。
“哎呦!天爷呀!这说的都是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也不怕污了人的耳朵!掌柜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放进来了,就她那个残破的身子,也配买这里的饰品?”
“我说这屋子里有一股子骚味,总算是找着人了!”
浓妆的女子用手捋了下青丝,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扭起胯来,摇曳生姿。
“口口声声说别人下贱,勾栏瓦舍的装扮倒是照学不误!哦,对了,我最近还听了个笑话,说是有姐妹接客,推开门一看,竟是个女的!原以为是来抓奸的,哪成想是来学艺的!你们说好不好笑!”
“真不要脸!”
“可算是把咱们妇人的脸给丢尽了!”
“她都进了那里,还要啥脸!”
“哼,嘴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还真是啥都敢说!”
浓妆女子轻蔑一笑:“切,这世道要脸面有何用?能吃吗?能穿吗?但如果长了我这样一张明艳的脸,倒是可以气死那些嚼舌根的人,谁让她们嫉妒呢!哈哈哈!”
屋子里的婆子们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这是个厉害的角色,嘴上说不过,就只能在心里咒骂。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还是一屋子的女人,这可苦了掌柜。
为了铺子里的销量,哪个伙计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着客人往外掏银子。
可最火爆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贵客全都挤在一起啊!
“掌柜的,你说!新款式到底归谁!”
丫鬟、婆子们吵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直接把决定权甩给了掌柜。
本来掌柜的还想打个哈哈过去,尽量谁都不想得罪,可眼下,不管他说什么,都得把人得罪个遍啊!
一时间,掌柜的头上大汗淋漓。
但,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周记头面铺”最近并未上新呀,大家口中的新样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让他变,也变不出来呢。
“各位姐姐,各位奶奶!咱们铺子里的头面首饰款式众多,大家尽情挑选,看上哪个了,都可以试戴!要不,大家都先选选?”
“掌柜,你什么意思?我们来了这么半天了,好东西你藏着掖着,问你东,你说西,看来我们府上的生意,你是不想做了!”
“就是啊,现在满大街都知道平乐镇里新出了一款‘卷云簪’,用的可是稀有矿石!怎么,瞧不上我们小门小户了?怕我们买不起?”
“哎呦,祖奶奶,你说的哪里话!你家若是小门小户,我们都得上街当乞丐去了,周记头面铺还仰仗诸位的支持呢!可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卷云簪’真不是我们……”
“咳咳咳!”
穿紫色绸缎的男子满脸堆笑,从二楼走了下来。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是周大善人!”
“周大善人!有些日子没见了,今个儿您怎么有空来铺子里?”
“听掌柜说您又去周边的穷苦之地搭棚施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