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用手托着下巴,摇了摇头:“审了那么多年犯人,老道的恐惧可不像是装出来的,为了早点从暗牢里挪出来,他把能招的全都说了出来,就是不相干的龌龊事,也一股脑抖了出来!
他那么怕死,嚷嚷着牢房里有鬼用指甲挖他的心,哪里还有精力思考一份严丝合缝的假口供!”
萧千禧长话短说:“或许老道的供词没有问题,他确实参与了采血的环节,但我有八成把握采血与割血是两拨人!
要不然,也不会在老道被捕期间,还有人去悬壶堂购买补血药!那伤口可是被利刃新划出来的!”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现在我手里就有悬壶堂陆大夫亲手写的医案,足足二十七份!来的患者全都是遮遮掩掩,似乎不想被人发现,他们的病情几乎一致,全都是腕部受伤,失血过多,前来购买最便宜的补血药!
这还仅仅只是悬壶堂经手的病患,那些隐藏在平乐镇各处的患者只多不少!”
师爷的脑子嗡的一声,光是听到割腕两个字,就觉得灼心般的痛。
当手腕被锋利的东西划开时,皮肤外翻,露出红嫩的血肉,这时灼热的疼痛感就会蔓延全身。但它并不会让人立马死去,整个过程漫长而又痛苦。
这可不是什么“绝佳的自杀方式”!
而平乐镇突然冒出了这么多腕部受伤的人,在场的所有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师爷要还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派人前往悬壶堂,新医的诊室里就有一位这样的患者,只不过他失血过多晕倒了,要等醒过来才能传话!”
萧千禧说得有理有据,师爷自然是相信的,可他还不知为何小姑娘会再次把人血与宝青坊联系到一起。
“是这样的,师爷,除了我提到的凉茶掌柜说起过宝青坊,这些医案中也记录了患者的一些看诊时的习惯,从种种细节中不难发现,他们很有可能是赌场的常客!”
师爷捋了下胡子,这就说得通了,如果是赌场的常客,输红了眼,卖妻卖儿的大有人在!
这个时候,有人愿意放贷给他们,怕是什么条件都敢签!
而凉茶掌柜又是在宝青坊见过放印子钱的人,很有可能那里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上下游。
能够从这些碎片信息中,抽丝剥茧,眼前的小姑娘真是不简单!
“小姑娘,快随我来!这就带你去见县令!”
师爷拉起萧千禧的胳膊,猛地向后堂跑去!
两个哥哥紧随其后。
县太爷看了一晚上的卷宗,刚刚靠在椅子上,假寐片刻,就有手下进门通报,师爷拿到了妖道的供词。
“快快有请!”
“是,大人!”
通报的人还没有转身,师爷就已经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县太爷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后。
“小恩人来了?快请坐!你们是为了老道而来吧?你们放心,我定会秉公执法,绝不姑息任何一个坏人!
至于定罪,光是当街行凶一条,虽人未伤亡,可那是有狗护主,就要判他杖一百,不死也丢了半条命!其他的罪责我要看过供词后再定夺!”
“县令大人,牛鼻子老道现在已经收押,反正也跑不了,这件事先放放!我们有新的线索想要禀报大人!”
师爷也点了点头:“大人,还是个不小的发现!能不能把放印子钱的幕后黑手揪出来,就在这一举了!”
“县令大人,请您过目!”
紧接着,萧千禧就将悬壶堂的医案记录还有陈述全部呈给了县太爷。
还把他们前段时间偶遇腕部受伤的人,现在又遇到了相似的病患,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看着陈述的字迹,县太爷莫名觉得眼熟,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
“啪”的一声,县太爷将医案拍在了桌子上,手掌心都拍红了,可见他心中的怒火有多大。
“可恶!这些利益熏心的家伙,眼里还有没有王法!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三尺头上有神明,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地残害他人!
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看他们早就没了心肝!连畜生就不如!”
骂了几句后,县太爷就让人把衙门里身手最好的几个衙役喊了过来。
领头的衙役进了屋,双手抱拳:“大人!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了!”
“好!这次行动不同于以往已经拿到实证,直接围堵抓人,先让大家把官服换下来,就穿平日里的衣衫,我要让你们乔装进去,顺藤摸瓜,勾搭上放印子钱的人。”
“明白!”
“虽说宝青坊的嫌疑最大,但是另外两家小赌坊也不能掉以轻心,人员都要覆盖到!”
“是!我们早就想去赌坊看看了,到底里面有什么魔力,能让老实本分的人变成六亲不认的人!”
“我倒是要看看,那个放印子钱的人有没有三头六臂,他的头够不够砍!”
都说妖